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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不管是祁冉和楚王的，还是我的。
那日清晨早起，我如往常一样去打水洗漱，突然头昏目眩，心神稳定之后，才见面前的盆里被滴进了血。
已经七日未曾见这鲜红的颜色了。
我愣了许久，才开始尝试止住鼻血，但直到一个面生的侍卫前来给我送食材，血仍没一丝被止住的迹象。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太子妃，您这是……”
我忙摆手：“上火，一会儿用清水洗洗就成。”
侍卫并未起疑，将今日给我带的食材放下，行了礼：“这些是应统领吩咐的，您过目。”
我佯仰头，问他：“应统领自己怎么没来？”
“他有些事要忙，”小侍卫似并不擅长与我相处，着急离去，“属下告退。”
我摸出解毒丸，吞服了一粒，鼻血是堪堪止住了，五内又开始作痛，只好慢慢坐在地面歇息。
许久才适应了，我抬头看向那堆食材，琢磨了一下，缓缓移到院门处，把耳朵靠在门缝处。
刘应今日没来，且阿胶馆外人声匆匆，这很不对劲。
兴许是太子府有所行动了。
就算有所准备，听见祁冉的声音由远及近时，我的心还是颤了一颤。
我甚至希冀能从他嘴里听见关乎自己的一星半点，哪怕是斥责诟病我，我也认了。
果然谁付出了感情，谁便注定是卑微的那个。
可是他没有提到我。一句都没有。
祁冉是在跟刘应讲话：“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刘应恭敬答道：“是。那边也传话过来，说楚王已经埋伏在坠鹰崖了。”
听起来，祁冉正准备出府：“带上尽可能多的人手，这一击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阿胶馆的门也不必守了，让侍卫们都跟来。”
我太过紧张，脚下一滑，碰响了院门。
祁冉的脚步声一下停住了。
刘应话语中有些疑惑：“若太子妃……”
祁冉冷笑一声：“已至最后关头，让她跑了又能如何？我倒巴不得她逃，免得日后不要脸地攀附于我，恶心至极。”
我耳中蜂鸣大作，从未感受过的痛楚从心底升腾而起，攀上内脏与发肤。
原来，我在祁冉心中，是如此不堪。
其言语，总是比楚王下毒给我带来的伤痛大多了。
一口猩甜翻涌到喉间，我呛咳数下，才算把那口血吐出，再竖耳倾听，门外已经人声全无了。
我尝试拉了一下院门，发出了很大声响，却没有侍卫来劝阻我。我加了力气，门被缓缓拉开，门外寂静一片，半条人影都无。
被关了这许多天，乍见自由，我一时不能反应。
我将目光移向门槛，晓得一旦跨过，就再不必听祁冉的那些冷嘲热讽，更不必如玩物般被人呼来喝去。那样的日子，我实在过够了。
连祁冉都希望我逃。
我在他身边，他嫌恶心。
那不如，就此离开吧？
我踏出一只脚，复又想起姬家和楚王。
姬家对我有恩，这十年，楚王将我骗得很惨，我实在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就此躲开，日后地府相见，只有能力冲他吐口水。
我有预感，今日楚王与祁冉正面交锋，就是其血溅之时，姬家大仇得报之日。就算不能亲自手刃仇敌，我也必须到场，见证他倒下的时刻才好。
啊，祁冉，我又要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