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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女人们，大多都是农村妇女，生来喜欢八卦，喜欢嫉妒。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的功夫，整个村子的女人们都对翠芬姐生出恨意。
那些女人朝着翠芬姐吐口水，再也不许自家的老爷们儿接济翠芬姐。」
庄大牛说到这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翠芬姐这几年过得很可怜，就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整天没有吃，没有穿，没有住的地方，只能躲在桥洞子底下，躲在半山腰上！」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问庄大牛。
「那你又是怎么得罪的孙翠芬？以至于让她死了，魂魄都如此怨恨你！竟会出殡的当日，将你拖到水，想要活生生将你淹死！」
庄大牛说到此处，有些哽咽。
「我，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人！」
我轻抿嘴唇。
「你且说，你到底对孙翠芬做了什么？倘若有半点隐瞒，今天晚上我都救不了你的性命！」
庄大牛听到我的话，忍不住捂着头呜呜的痛哭。
「我，都怪我，都是我害死了翠芬姐。」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庄大牛回。
「翠芬姐比我大八岁。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翠芬姐就对我很好，她长得漂亮，人也温柔。每次赶大集的时候，翠芬姐会去城里买红头绳，买新衣服，也会买上几块灶王糖，回到村子里都会分给我一块。
翠芬姐出嫁那年，我才14岁，跟在翠芬姐的身后，把好多漂亮的彩纸扔在新娘的头上。我在人群之中大喊着，‘翠芬姐，你咋嫁给别人了？将来俺想让你当俺的媳妇儿！
那时候我小一句玩笑话，逗得所有大人哈哈大笑。
后来，翠芬姐家境败落变得疯疯癫癫。我就打心眼里心疼翠芬姐。又到后来，村里面所有人都嫌弃，厌恶翠芬姐的时候，我仍旧觉得翠芬姐可怜。
她不过是个疯女人，什么都不懂，长得漂亮。男人们觊觎她的美色，想用吃的换取在她身上揩点油。女人们也是嫉妒她漂亮，我从来都不觉得翠芬姐有错。
于是，就是前几年，我一直都在暗里偷偷的接济翠芬姐。
家里面吃饭的时候，我就偷偷藏下半块馒头，有时候也会藏两个鸡蛋，会藏一个豆沙饼，藏点炖肉。
我都是趁着晚上，趁着村里的人睡下，然后偷偷的把那些吃的拿到桥洞子底下，亲眼看着翠芬姐吃。
我爸我妈也是善心的人，知道我暗地里偷偷接济翠芬姐，他们从来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只是说翠芬姐的父亲孙村长是个好人，还说翠芬姐是个可怜人。
可是，翠芬姐毕竟是个疯子。我每天给她拿吃的，一来二去，翠芬姐竟然疯疯傻傻的，把我当成了他那个招上门的入赘女婿。
翠芬姐白天在村子里晃荡，每次看到我，就叫我男人。然后跟在我的屁股后头，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有时，翠芬姐会去半山腰上摘一些野果，她自己不吃，用衣服兜着，站在窗口，每次看到我就向我招手。然后傻兮兮的笑着，对我说。
‘咱家男人，给你吃果子，甜！
一来二去，村子里便有好多流言蜚语。同龄的小伙伴都笑话我，说我有个疯子媳妇儿。
村里一些爱扯老婆舌的老娘们儿们也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我跟那个傻女人不正经。要不然那疯娘们儿怎么就认准我是她的男人！
翠芬姐还总堵在我家门口，傻乎乎的指着我家的门说，‘我男人在里头呢，我男人对我可好！我想我男人了！
然后就会有一群臭光棍堵在我家的门口，扯着脖子笑话我。
‘大牛，你的疯媳妇儿想你嘞！你咋不把你疯媳妇儿带回家呢！
被村里人笑话，我不恼。被村里人传闲话，说实话，我心里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也能忍。
不过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刻意跟翠芬姐保持距离。每次看到她，我总是在村子里绕着路走。
后来，我也不敢再给翠芬姐送吃的，她每天在村子里吃泔水，捡垃圾，去山上摘了野果子，自己却舍不得吃，总是要站在村口堵我，然后死命的把那些野果子往我的手里塞。
而我之所以恼恨翠芬姐，也就是因为三天前的一件事儿……」
「三天前，三天前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皱着眉头，细细追问。
庄大牛委屈的脸庞都在抽搐。
「我，我今年25了！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
原本，我相中了隔壁村子的一个姑娘。她也是独生女，人长得虽然不算太漂亮，但是条件跟我们家门当户对，干净利落，我觉得她挺好，回家就跟我爸说我想娶媳妇儿，想把那姑娘定下来！
我爸也相中了那姑娘，当即准备了两瓶好酒，又准备了几条好烟，请了一个媒人去隔壁村做媒。
现在是新社会，当然是讲究自由恋爱。我和那姑娘从前在农博会上见过几面，但是没有联系方式，也不是很熟悉。
经过中间人的牵线搭桥，人家姑娘也是个单身，愿意跟我见面，好好相处相处。
我和那姑娘就在中间人的撮合下见了面，互相都有一些好感。原本这事儿就该定下来的，姑娘说想来我家中坐坐。
我带着姑娘刚刚进村，翠芬姐站在中门口，直接就往我的身上扑，管我叫‘俺家男人。
旁边有几个村民还捂着嘴笑话我，‘说你的媳妇儿在村口等你半天喽！大牛，你咋才回来！
我急忙跟身边的姑娘解释，可是人家姑娘不听。觉得我竟然连个疯女人都招惹，大骂我禽兽，让我以后不要再联系她！
我跟着那姑娘走出二里地，无论怎么解释，嘴皮子都磨破了，人家姑娘还是觉得我不正经。就认为我跟那个疯子有问题！
眼瞅着媳妇儿黄了，我当时也是心里委屈，一个人沉沉的往家走。
那个时候天刚擦黑，走到村口，翠芬姐竟然还站在村口等我。
翠芬姐往我的怀里拱，颤着一口大白牙，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