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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座工坊就可以提供整个京都的布匹供应？”
谢晚晴吃惊的睁大眼睛。
她知道水力纺车织布速度快，但万万没想到一座工坊，十五部纺车便解决都城布料的需求问题。
“回师母的话，只要原料供应的上来，供应京都百姓的日常穿着，问题不大。”
陈旭恭敬的回道。
这年头，就算家底殷实的人家，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就置办新衣裳，更何况绝大多数百姓家里一年能置办几身衣裳就算不错了。
“这还是第一期，若是后续百姓日子过得好了，布匹需求量增大，还可以上二期工坊。”
李思笑道，“只是麻葛原料供应问题不大，蚕丝供应短期内还是难以解决。”
毕竟目前最困难的事，还是蚕丝的原料供应问题。
他派出去的人签了些小的养殖户，也曾尝试过联系那些成规模的桑蚕养殖工坊，但那些工坊早就被欧阳氏买断了。
哪怕李思开出的价格要高上三成。
有银子挣，那也得有命花。
皇家自有的桑蚕养殖，包括李思签下来的这些，仅能勉强供应这座工坊。
李家村的工坊，桑蚕丝仍旧时不时的短缺。
而湘南、西江两道的桑蚕养殖刚刚起步，半年内无法形成规模。
可一旦这些工坊成了气候，那绢帛这一块就不成问题了。
“户部已经在起草桑蚕养殖与麻葛种植的专项扶持，允许以丝线抵扣户税与地税。”
“你有准备便好。只是如此一来，欧阳氏的布行在京都日子不好过了，你得小心点他们的反扑。”
“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嘛，这梁子反正是结下了。”
李思笑道。
说话间一匹骏马飞驰而来。
“麒麟侯，谢女官，筱女官，陛下令诸位速去含光殿。”
“出什么事了吗？”
谢晚晴问道。
“属下不知。”
……
含光殿。
武帝、辅国公、兵部尚书筱辰以及孙胜四人正站在一幅巨大的舆图前。
“臣等见过陛下，辅国公…”
“来了…”
“可是北边蛮人又叩关了？”
筱柔急切地问道。
“府库里的马蹄铁丢了三副。”
“丢了？什么时候丢的？”
李思问道。
马蹄铁一共做了四万片，装备一万匹战马这事他听谢晚晴提起过。
原本他想用到驼马身上，也被武帝出于保密要求给否决了。
可如今，这种堪称战略物资的物件，居然丢了三副？
若是落入有心人手里，到了黎人或者蛮人手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黎人与蛮人骑兵，可是有着满万不可敌的威名。
“今日清点兵部库房时发现的。”
“按两次清查的时间推算，应该是半个月到一个月前丢的。”
筱辰接道，“看守府库人员都控制起来了，但那些人都是身家清白极为可靠之人，按理是没有偷窃动机的。”
“盘点的人呢，没一道控制起来，还是说人已经被灭口了？”
李思疑惑道。
筱宸苦笑道：“马蹄铁这般重要的物资，每次盘点我都是亲自进行的，并且没有外人在场。”
筱宸是真的毫无头绪。
“辅国公，若是黎人或者蛮人得了马蹄铁，边军能否抵挡的住？”
李思问道。
“黎国离京都距离超过三千里地，若是他们得了马蹄铁也不敢过于深入，即便深入了我朝也有足够时间应对。但若是蛮人得了马蹄铁，骑兵机动性大大增强，可绕过赤峰关隘，南可抵承州，东可至秦州，往西则可进入黎国...”
辅国公指着舆图上早就标记出的三道箭头说道。
很显然，这是兵部模拟北地赤峰关隘失守后，蛮人进击的可能。
而一旦骑兵过了承州，蛮人铁骑三日内便可抵洛都以北。
虽说洛都以北有大河阻道，但被蛮人侵入国都前，等同于直接打了洛朝的脸。
“当务之急还是得查清内贼。”
武帝终于开口了，“孙胜，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尽快查出看守府库的那些人都与什么人有过接触，马蹄铁的去向务必追查到底。”
“诺。”
孙胜离去。
“行了，你们也都去忙吧。”
武帝朝李思与谢晚晴三人说道，“喊你来，主要是提醒一下你，水车工坊、细盐制作等工坊关节处需仔细排查，切莫被人算计，盗取了去。”
“陛下放心，水力纺车的关键零部件都是臣与学生亲手打造的，酿酒与香水等工坊同样如此。”
“去吧，筱柔留下。”
李思与谢晚晴行礼后离开含光殿。
眼下户部正是推进新政以及工坊开工的关键时间点。
李思与谢晚晴的确是没时间。
再加上武帝与辅国公认为李思长处不在军国大事，留他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方才辅国公说蛮人可西进黎国，据我所知，黎、蛮两国的关系也是势如水火，难不成黎人还能允许蛮人入境借道？”
出了皇宫，李思不解的问道。
“黎、蛮两国本原本就是一脉相承，两百年前分割成了两个国度。蛮人鼎盛时，黎国也曾是蛮国附属。
加上这两国一直觊觎洛朝占据中原地带，物产丰饶，若真有入侵洛朝的机会，不排除两国合兵进犯的可能。”
“真是多事之秋啊。”
李思叹了口气。
若给他几年时间，洛朝国力上来了，即便黎、蛮两国合兵，以洛朝的战略纵深以及人力物产，哪里用的惧怕他们合兵。
“这些事多想无益，李思，你的长处在赚银子，你也曾说过，战争拼的就是银子...”
谢晚晴转头看向李思，认真的说道。
“明白。”
李思点点头。
看来该加快推进速度了。
两人一道回了户部属衙，让屈志文将四司主官喊了过来。
“新政的条款可有拟好？”
“回大人，条款已拟好，正打算请大人审定。”
屈志文递了一叠纸过去。
李思仔细看了一遍，这才说道：“商户交易契约书这一块还需修订，要将售卖物品、数量、价格一一列明，不能含糊不清。这是户部审查工坊、商户利得的凭据。
另外关于偷逃税款的金额需与刑则挂钩，分档分类，不能笼统的写成依律处罚。”
“大人提醒的是，下官一会便修改。”
“辛苦。”李思点了点头，将纸递给谢晚晴，“晚晴看看可有补充的？”
“你方才提到分档分类，那这商品名录是不是要整理出来？”
谢晚晴看完后接道：“否则同样的物品，名称五花八门的，其中可能就藏着猫腻。”
“谢大人这个点子好。”
屈志文连连颔首，“下官得记上一笔，免得一会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