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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与轻骑兵 越过成败More than a game 18 前夜

作者:克拉索特金 分类:校园 更新时间:2022-12-12 17:14:4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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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柯,你周五回家吗?”米乐的两条小腿又从铺上垂下来了,微微晃动了两下。

    “嗯……都行吧,我没想好呢。周六比赛,周五回家的话,第二天我就不跟校车了,直接去奥体中心。”我探出身子,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把它们并到一块。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而且我爸妈也要去看比赛,所以就跟他们一块去吧。”米乐说着,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哎,我还以为咱们俩在最后一场比赛之前会一直呆在一起呢。”

    “我也想过。不过多陪陪爸爸妈妈也挺好。”

    “是呀。”

    没吭声了。像玩玩具一样,我分开他的两只脚,随即又并拢,让脚踝上凸出的那两块小骨头相互碰撞着,仿佛两个小小的棒槌。

    “柯柯。”

    “嗯呐?”

    “你不会又睡不着吧?”

    “应该不会吧。”

    “那就好。睡不着的话就数羊吧。”

    “我不数羊。”

    “那你数什么?”

    “我数米乐。你不觉得你的名字读快了和羊的叫声很像吗?一只米乐,两只米乐,三只米乐……”

    我的额头又被他的脚板踢了。

    “米乐只有我一个!其他都是假的!”

    “当然喽。”

    “那你照顾好自己。早点睡,别拖到太晚。别吃太油腻,你肠胃不好。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去你爸爸妈妈的房间跟他们睡。第二天记得定闹钟,别错过比赛了,虽然你爸妈肯定会叫你。还有你要把手套带上,球衣球鞋也得带上,装备一件都不能少呢……”

    “你好啰嗦。搞得像我们俩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他的腿缩回去了,转而是脑袋探下来。

    “被你传染了呀。”

    以后的事还说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周六将会是初中的最后一场比赛。踢完就散了,高中能不能穿上同样颜色的球衣还不得而知。对于还有些幼小与稚嫩的我们来说,这个日子注定是严肃的时刻,是两年风风雨雨的终点。或许等我长大与变老以后,也依然会记得自己生命中曾有过这样一天。

    而在这一天来到之前,我和米乐都选择了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校队时光的终结也是一个新的开始。补习班结课了,等到了初三,周五晚上和周六早上都会要求在校,有数学英语的培优补差,再也不会在这两个时间点补课了。个人的补习估计会挪到周六下午或周日早上,之后一年大概将只有半天时间是自己的。我们将在黑白的考卷与低头复习中度过日复一日,颈椎压弯,中指磨出老茧。

    我还没想到这些。坐在校门口的大石球上,背着鼓鼓的行囊,手上还垂了个装满衣服的包,我在等爸爸妈妈开车接我回家。同学们一一从我身边路过,认识的便抬手打打招呼,不认识的便默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人来人往,好像学校是永远不缺青春的地方,年轻的脸庞终究没有被密密麻麻的笔记与学习计划表覆盖。即使大家被书包压矮了腰,只要和亲人朋友有说有笑,一蹦一跳的小小身体便总会散发出轻盈敏捷的感觉,装载着盛大的幸福。

    我们都是活着的呀。

    “嘿,好久不见。”

    又一次,她在我的身后出现了,但这回终于没有被她吓到。

    “大年三十的时候咱俩见过一次。”我对她笑笑,“虽然是在我的梦里。”

    “男孩子梦到女孩子也挺正常,偷偷藏在心里就好了,千万别告诉她本人。你不知道人家会生气吗?”梅梅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坐着,她站着,上次这样抬头仰望她,结果是左右开弓的两巴掌。

    “但我想梅梅不会误会我的。”我真诚地说。

    “这可不好说哦。人类的悲欢有时可并不相通呢。”[1]

    “梅梅?”

    “我在的。”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不知为什么,我想是时候问这个问题了。

    她有些惊讶,但很快歪了歪脑袋,轻轻地笑了,像夏日穿过树林的风。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但它似乎没有那么重要。有些东西一旦知道了,反而不会让你觉得有趣,甚至还有点没意思呢。”

    “你想逃吗?”

    “被你识破了呢。”

    “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没关系,不要勉强。现在也挺好。”

    “只是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现在的。我清楚这一点。”

    “是呀。”

    “韦韦。”

    “欸?”

    “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将脑袋往她那里凑了凑,“梅梅,你不想捏捏我的脸吗?”

    “为什么要捏?”

    “因为大家都说捏起来很舒服。而且,我很想感谢你。”

    “你像条小狗,毛茸茸的小狗。但是,卖萌可耻哦。”

    “试试看嘛。”

    “不了。我的手凉凉的,在夏天都没什么温度。像……像一块冰,会冷到你的。”

    “那也没关系。”

    至少通过接触,我们能确定彼此都是存在的,在这一刻存在。

    “梅梅,我们明天要去踢决赛了,在奥体中心的外场。”

    “我知道。”

    “你会来看吗?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足球,但我希望你来。”

    “来干什么呢?”

    “来为我们学校加油。”

    “一中已经很棒了,还需要我吗?”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要不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理由?”

    “来看我吧。也来看看我的朋友们。看看我们是怎么战斗的——虽然既不精彩,也没有水准,但我们都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战斗的。有可能的话,我想让我的朋友也成为你的朋友。”

    “我确实不怎么喜欢足球。不过,我爷爷奶奶都很喜欢。”我挪了挪,她在我身旁坐下了。我们俩一同望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与人群,他们不会停下,希望永远也不会。

    “要是奶奶能来看就好了。”

    “你还好吗?”

    “没什么。人总是在于事无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本该做点什么的。迟到的爱已经不是爱了,但对于还没有迟到的人来说,一切也都为时未晚。”

    一定发生了什么,但还没到她想对我完全说出的时刻。没关系。我知道,我会等的。

    “我觉得我们俩还挺幸运的。”

    “怎么说呢?”

    “过去的日子虽然黑暗,但我们的身体还算健健康康,也没怎么得过什么心理疾病,还能控制得了自己。而且,总有爱我们的人陪在身边。”

    “是呀。”

    “我走了。明天一定去。不用刻意找我,既然决定要回来,我就会坚决陪你们走到最后一秒。”我第一次从梅梅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才有的神采奕奕,“但愿胜利是我们的。”

    她的背影像风一样消失在了人群中,仿佛融入湖泊的一滴水,落进羊群的一朵云。遥远的星星划过银河,隐没于星光颤抖的彼岸。但愿胜利是我们的。我必定为了这句话拼搏到底。

    “韦韦,我来啦。”

    “嗯!”

    姐姐到了。我们俩今天一块坐爸爸妈妈的车回去,晚上和舅舅舅妈一起吃饭。我拍拍石球,请她坐下,她不肯。随便聊了几句,我们便发现了妈妈从人行道那里挥起来的手。默契地加快了脚步,我们俩一左一右地跑到她身旁,开开心心地往爸爸停车的地方去了。他正远远地抽着一根烟,望见我们走来了,便匆匆将它掐灭,一言不发而又心满意足地提前坐回了驾驶员的位置。

    “韦韦呀,姐姐可全指望你了。”一上车,姐姐便撞了撞我的膝盖,她现在越来越不怕晕车了,“要知道,我支持的两支球队都好些年没拿过冠军了。明天我们学校可是很有机会赢的呀,老姐这回就指着你能先破个荒呢!”

    “我看了网上的留言,老师和家长们好像都挺看好五十四中的。韦韦,他们是比你们强一点吗?”妈妈从前排扭过头来问。

    “才不是呢!姑姑,咱们很强的,绝对配得上冠军。而且我们好几场都是残阵,主力都没怎么凑齐过,就这样还在客场赢了外校,淘汰了两个小组第一——包括卫冕冠军!五十四中踢的好几个对手都没有我们遇到的强,强队打弱队,看上去当然很厉害啦。实际上嘛,还是要让我们来检验检验成色的。”姐姐帮我说话的时候可真不多,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我兴奋得都有些想打开窗户吹吹风冷静一下了。

    “就是嘛。我也这么觉得。韦韦,你这次可要好好给你姐姐长个脸哦。”妈妈特意朝我眨眨眼睛,似乎在期待我肯定的答复。我捣蒜似的点头。

    “哎呀,韦韦太可爱了,连点头都那么认真。”她暖烘烘的手贴到了我的脸颊上,“好啦,打住了,再点要脑震荡了。你可答应我喽,冠军一定是我们的。不然岳隐又要嘲笑我了。”

    “可岳隐不也是咱们这边的吗?就算咱们拿了冠军,你们俩也就是打个平手而已……”

    “多嘴!我不管,反正我都好几年没看过喜欢的球队踢决赛了,既然进了决赛就不要留一点遗憾,必须把冠军拿到手!”

    “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们没拿到呢。”我脑子里蹦出来了这个念头,不仅如此,还讲出了口。

    “韦韦,别这么说。不要故意跟你姐姐作对。”妈妈提醒道。

    “没事的。其实我都习惯失望了,我喜欢的那两支球队差不多是一个样子,年年都总是差那么一点。每次都差一些,几年下来不仅一无所有,和人家的差距也越拉越大,自己的心气都有点散了。有时候真的挺让我失望的,感觉都快对他们失去信心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换换支持的球队呢?”没怎么过脑子的问题。

    “那你调皮捣蛋的时候,我难道会想换一个弟弟吗?”

    啊?

    姐姐这话是无心的,但我的大脑瞬间被抽得空空荡荡。暮色笼罩车内,大家短暂地沉默了,斜阳的余晖像穿行的车辆,一刻不停从我们附近闪烁着,出现了又消失。

    “爸,妈,还有姐姐。你们……”我咬了咬手指上的关节,让自己能更流利和镇定地开口说话,“对不起,这些年我的表现很差,但你们都很将就我,也很溺爱我。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们很多次,让你们特别特别难受,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哎呀哎呀,干嘛说这些嘛,我就是打个比方。是姐姐不好啦,你不用这样的。”姐姐打断了我,伸手捏了捏我的肩膀。我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停下了。

    “我要说的,也早该说了,人这一辈子有太多事是不能笑一笑就糊弄过去的。以前的事我都清楚了,也清楚你们为了保护我做的事。我很惭愧,自己远远对不住你们对我的那些好。我真的很抱歉,我对不起弦弦,也对不起你们,是我让你们失去了他。”

    “这不是你的错。韦韦,不要这么自责了。”妈妈再度转过头。我看到她流眼泪了,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姐姐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抽出了几张餐巾纸,先递到前面去了。而爸爸仍沉默不语,专心致志地开车。

    “我总有自己要去承担的责任,不能逃避,即便对于弦弦来说什么都晚了。”我又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姐姐猛地在我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声音清晰可辨,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把手丢下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不在了的是我,留下来的是弦弦,或许大家能过得更开心也更省心?毕竟弦弦那么优秀,我那么不懂事。其实,我自己也希望这样呢。我好想让弦弦回来,这样你们都能高高兴兴的……”

    不该说这种话的,因为它同样是对亲人的伤害。但当时我就是想讲出来。强烈的情感控制了我,我想惩罚自己,想让他们知道我爱那个已不可能回到我生活中的人。短暂而又漫长的岁月过去了,我不能再从身后抱住他,把头埋到他的衣服里,不能再把自己对他的爱通过语言和行动表现出来让他知道了。但我还是爱他的,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嘟——”一声长长的喇叭中断了我的话。车慢慢停到了路边,爸爸重重地拉了下变速杆,刚刚那声长鸣好像也是他的手掌重重拍到方向盘上的结果。

    “你凭什么这么想你的家人?我们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爸爸。我错了。”

    “你弟弟找我谈过。爸爸以前对你的要求是有点刻薄,总想让你像弟弟那样乖。说实在话,这有点自私,而且是为了我自己省事。但你们俩是不一样的。”光线渐渐暗淡,爸爸有些佝偻但仍然高高的身躯扭转过来,对我而言,这副身体在十几年来一如既往的可靠与高大,自己始终有想躲藏在他后面期待。即便是我将自己推得远离他的那段时间,我也渴望过从那里寻找一点安全感。

    “爸爸自己也在反省。不该做孩子的导师或教练,而是做孩子的朋友,心平气和地交流。爸爸知道你不太爱说话,但他也明白,你是个能够对自己负责的孩子。所以,我也不再那么唠叨了。对吧?你能感受到,爸爸妈妈是在‘放养’你。所以,你就按自己喜欢的方式长大吧,过上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想太多,爸爸妈妈始终都支持你的选择。”

    “你一直是个很好的哥哥。弦弦很爱你。他跟妈妈讲过很多呢,妈妈都一一记下来了。每次他迷了路,不都是你在大街小巷里跑来跑去地找他吗?遇到了他害怕的东西,也都是你勇敢地挡在他前面。大家不会忘记他的,你也不要忘记他是多么爱你。”

    “韦韦,我懂你的。不哭了,好吗?你看,姐姐现在不哭了,你也别哭,你可是一中的队长。队长是不能哭鼻子的。明天你还要去举奖杯呢。来,我告诉你,姐姐为什么不换球队。的确,他们没什么钱,反倒有无数的毛病,成绩普普通通,还闹出过不少笑话,多年来没有任何让我们能抬得起头的荣誉。但我就是喜欢他们呀,喜欢他们青春洋溢的身影,喜欢他们洒脱不羁而又有些稚嫩的风格,喜欢他们挑战陈旧秩序的勇气。那些人就像我们身边的人,比我们大一点,我能感受到球队在同我一起成长,经受一次次挫折与失利,到最后还固执地不想放弃。我不喜欢躺在历史功劳簿上炫耀过去的人,也不羡慕能一掷千金的大腕。我知道我们的荣誉室平凡到空空荡荡,但仍然不忍心抛开它的主人。我能认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和号码,我为他们付出了时间与热爱,这足够了。至于奖杯……一旦有机会,就一定要去争取!平凡不是平庸的借口,韦韦,为我们赢得一个奖杯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看你们把它举过头顶。那时,爱你们的人会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姐姐的拳头锤到了我胸口。“你们明天一定能赢。”爸爸笑着伸出长长的胳膊,拍了一下我的脸,妈妈也对我点了点头。是呀,为了你们我甘愿战斗到死。人不会总是只差一点的,我决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爱与期待。

    但是……我还是会想到别的事情。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听过一个说法,人的灵魂由两匹马拉着,一匹是白马,一匹是黑马,它们奔向不同的方向。初中以来,我其实看见的是那匹白马在牵拉着我,我也努力往它那里走。那匹白马就像一中队徽上的一样。但是,我知道另一匹黑马是存在的,它之前一直都在,往后也一直会在。

    “爸爸。”

    “怎么了?”

    “开车吧。饿了。想和你们去吃饭。”

    回忆像一个沙漏,反复翻转与筛选,似乎我已为周五的那个晚上渲染了一股离别、悲伤与温暖的色彩。在我和亲人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做着什么呢?以后我将会知道的。像我一样,米乐陪在爸爸妈妈身边,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包着饺子,他用一双小手快速地捣鼓着剁碎的韭菜和肉馅,仿佛一个冷酷无情的榨汁机。揭开锅盖,被他捏得奇形怪状的饺子一个个浮出水面,他兴奋地给身在老家的爷爷打了个电话。老人操着我听不懂的乡音,联系着时间与空间切不断的情感。叶芮阳和叶君放跟我和姐姐一样在饭店吃饭,兄弟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哥哥不停地给弟弟夹菜。明天,老叶的爸爸妈妈都会出现在看台上,除了每年的生日,他们破例地同时陪伴在他身边。而今夜过后,兄弟俩将分道扬镳,身处两座对立的阵营。只会是对手,永不会是敌人。终场哨响,自然是各有各的悲喜,但家人始终是家人,晚上又会重新坐在一起。

    而彼此相伴的还有乐队的三个人,学学拿起黎菀姐姐送给他的吉他,拨动琴弦,生命的回响再度注满小小的房间。穆铮和徐牧只需要侧耳倾听,轻轻打着节拍或哼着旋律。学姐,我要兑现诺言了。等我拿到冠军以后,我会亲手把它送给你。徐牧想着自己和童婧的约定,她身旁的男孩也是如此。等你病好了,你们仨可以一起踢球。是的,我好了,我还平安无事地活着,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健壮的心脏告诉我,它还能勇敢无畏地跳动下去,一跳就是一个世纪。姐姐,你看到了吗?你说好要看的。穆铮把窗户打开,风吹动窗帘,像最后一缕飘动的头发。而在江北,钢铁与混凝土遗留下来的巨大废墟里,一盏明灯摇曳,满头白发的妈妈正为儿子剪着头发。坚持了许多年后,她终于也为理发店购置了烫发和染发的工具。明天会比今天更好,黎彬仍旧怀着对未来的期待,用自己生命的力量不停追赶每一天新生的太阳。同样的还有涛涛,他收到了我们的邀请,将在明天以另一种身份支持永远的朋友。你也一起来吧,他牵起妹妹的小手,从小学校门往家的方向赶去。

    呆在一间小店里的还有阎希,他今天蹭到的不仅是推拿,还有小姨家的晚饭。每次都麻烦你们,明天就休息一下嘛,算我请你们来看比赛。可拉倒吧!不干活哪有钱呢?小姨嫌弃地白了阎希一眼,往他的饭碗里夹了个大大的鸡腿。比赛是几点?全程都在扒饭的姨父突然抬了头。而曾来这里见识过“拷问”的卢卡和乐奔放下了电视机前的游戏手柄,因为小可怜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他们的怀里。它也想打游戏。卢卡揉着它的脑袋。那赶紧让它换你下来吧,你看到了,我刚刚用脚打都比你打得好,人家猫猫说不定也比你强呢!乐奔哼了哼,换在几个月前,他要是这么说,卢卡就又要掉眼泪了。而小可怜好奇地向游戏摇杆探了探爪子,好像真的想试试看。萧祺和何宏晖则在家门口打起了篮球。今天的小七手感热得发烫,怎么投怎么有。你可以考虑转行了,那记惊世骇俗的盖帽把你的任督二脉都打通了呢。阿晖笑着把运动饮料递到了小七手里。哼,还在挖苦我。早知道最后还得踢点球,我就让那球进门好了。算了,再怎么想也没用了。小七咕嘟嘟地把饮料咽了肚子,拍了阿晖一把。明天就看你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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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呢,只有义无反顾地跑下去。努力生活,永远都要相信这世界上有人愿意爱你。哥哥姐姐,明天我会来给你们加油的。在太阳落下之前,蒋骁飞还在学校的操场上不知疲倦地奔跑,脚上是那双姐姐送给他的运动鞋。在追赶目标的道路上,人可能会迷失方向,孤独迷茫。“人只要努力,犯错误总归难免”,但自强不息始终是行动者不曾熄灭的信念。失败了也会再度站起来,佩韦,我和蒲云约好了,明天见。你支持过我们,我们也会支持你。阿荣本来也要来的,但他得去医院,我们会把他的那份心意带到。施振华的手指轻轻一点,一条微信消息跳跃到了几公里之外。明明也端起了手机。阿齐,我会重新站上赛场,你可一定要等我呀,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一较高下。微微发光的屏幕很快都收到了彼端的来信,纵然不在身边,我们也还记挂着彼此。[2]

    “小白,这边的咖喱蛋包饭怎么样?”“真不错,不愧是你,眼光一点不差。不过,我还以为我今天会和另一个人吃饭呢。”“谁不是呢?但也挺不错的。下次一起去吃越南菜吧。谁赢了谁请客。”“好呀,把埃文的那份都算上。我们不会输的。”“谁怕谁呀?”

    “千万别跟人说事儿,说了你就会想起每个人。”在那个晚上,我还没有看过那本书,也不知道大家是怎样度过它的,但我想起了他们,每一个人。我知道他们的名字和故事,那些年轻的身影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我关上了房间的灯,半梦半醒,好像在静静听着头顶皮卡丘们悄悄的谈话,再度想象一个人曾出现在这里的呼吸与心跳。在可能接触到生命中最饱满的快乐之前,我想到了死亡,知道自己注定有一天会永久地死去,化为在风里吹散的灰烬。但生命本身不会停止,它是流动的湖泊里闪耀的星星,轻盈而坚固。望着它,骑兵跃上了马背,猎人屏住了呼吸。[3]

    黑暗与错误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接受它们的存在,想继续活着,以自己的方式。“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余生中最年轻的一天”,我知道自己会把下一天的生命投放到什么地方。[4]

    [1]化用自鲁迅《而已集·小杂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2]歌德《浮士德》。

    [3]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

    [4]法国电影《余生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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