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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奉绝不该冒然追击的，他不止把自己陷入了包围，还把大部队带进了长城的大炮阵地前。
杨凌云把大炮布置这里，简直是……太狡猾了，此地距离长城近，距离北荒营地远。
有骑兵和步兵的配合下，她完全有把握，打完了之后，把大炮都带回去。
果不其然。
重骑兵的背后出现了一支重装步兵，正是最早出城的先锋军，他们早就恭候多时了。
先锋军的背后，会不会还有长城军的大部队？
这谁也无法预料。
“杨凌云排兵布阵，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九幽的大部队被炮弹狂轰，他一点不愤怒，或者没有表现出愤怒。
他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一袭跨坐在枣红色骏马上的身影，每一次看到她。
九幽都会暗自懊恼。
懊恼几次机会，都没能把那个李怀杀掉。
李怀有什么？
他只不过好运生在皇家，然后跟杨凌云认识的早，还有那离谱的婚约。
他哪一点配得上杨凌云！
九幽心底再一次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攻下长城，俘虏杨凌云，包括她的身体和灵魂！
现在还是管好这场遭遇战。
九幽在遭遇到大炮袭击后，立即就让军队散开，他自己则亲自带着一支精锐部队。
攻击杨凌云挡在前面的五千轻骑兵。
他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要把乌奉残部救出来。
乌奉也正带着人往这边赶，但是前有追兵不说，后面追着他们的，可是体力充沛的重骑兵！
他也不能回头。
回头就铁定被留下，只能带着越来越少的人，继续往家的方向冲。
杨凌云拿出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命令炮兵继续朝指定位置，发射实心弹。
这个时候用霰弹，容易伤到自己人，榴弹则威力不足。
九幽也是一个狠人，顶着大炮的轰击，他硬是冲了上来，强行撕开一条口子。
乌奉甩开后面的重骑兵，冲了出去。
三千多骑兵，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收兵！”
杨凌云下令道，虽然没有完全吃下，不太完美，但她可不会头脑一热，就追上去。
九幽也没有要接战的打算，这里距离长城太近了，虽然长城里面的重炮打不到这里，但里面的人是可以出来的。
他接应到乌奉，就马上后撤了一段距离，离开大炮攻击范围，重新摆好阵型。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怎么认为敌人不会追击，都要管好自己的屁股。
随着长城军和北荒军拉开一段足够的距离，双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各自回家。
随后就是共同清理战场。
这种没有最终胜负的遭遇战，一般来说，都是根据战场的情况，双方各派同样数量的人，在不带武器的情况下，把各自战友的尸体带回去。
这是战场上默认的规矩。
哪怕长城军袭击北荒营地，留下的尸体，北荒也会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就看长城军来不来取了。
同样。
北荒在攻打长城的时候，留在城下的尸体，等战斗结束后，也会让北荒人带走。
不过。
如果在尸体腐烂之前，没人来收尸，那就视为放弃尸体，毕竟尸体长期暴露，活人也遭罪。
这种情况，就完全凭敌人处置了，敌人的心地稍微好一点，可能会挖一个坑，直接掩埋了。
或者干脆一把火，全部烧了。
当然。
也有人用敌人的尸体炫耀的，就有人把敌人的尸体，埋在路边，然后在那条路上凯旋。
这种人一般比较惨。
战场上遇见了，都往死里揍，俘虏了这种人，也不用讲什么人道。
直接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回到城内。
凉军校尉军官团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刚从马上下来，就坐在了地上，抱起水壶猛灌。
李怀组建十一万五千人的军队，需要大量的校尉军官，很多军官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
再加上这么些年来，他们被和平繁荣蒙蔽了双眼，早失去了危机感。
初次见识战争。
难免会有些害怕，譬如手发抖，腿部僵硬，心跳久久不能不能平复。
所有的军人都要经历这一步。
这也是老兵最喜欢看的场景，长城军回来的军官，看到这些人，都漏出玩味和趣味的笑容，跟身边的人指指点点。
他们并非带有恶意，就是热闹几句，让自己和同伴都笑一笑，放松一下心情。
凉军校尉军官团却不这么认为，他们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笼子里的猴子。
能当上军官的，十个有八个是出身士族名门，他们曾经都是贵族公子。
被人家当成了笑料，哪能忍受，个个都面红耳次，双目圆瞪，怒气在胸腔里挤压。
“凭什么！”
“凭什么把我们当诱饵，而且还不提前告诉我们。”
“杨凌云这是在故意羞辱我们。”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长城的军官听到这些话，顿时停下了脚步。
“你们要解释？”
“蠢的跟猪一样，一头扎到重骑兵的屁股后面，跑都不会跑，你们还敢要解释。”
“你们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长点记性吧。”
“……”
“还轮到你来教训我们。”
“我们是自己跑到那里去的吗？重骑兵从我们背后出现，我们能不往前走吗？”
“撤退的时候，重骑兵又从我们面前过，我们怎么跑？”
“难道要我们冲破你们重骑兵的阵型吗？”
“……”
“大言不惭！”
“就你们几个，敢说冲破我军阵型？”
“睁大你们的狗眼，刚刚那场仗谁打的，一口气吃掉北荒三千骑兵，你办的到？”
“……”
“还不是让人家跑了。”
“……”
“有本事你去拦啊。”
“杀敌的时候，你们跑哪里去了？”
“……”
“那也没看见你上啊。”
“……”
“报！”
副官找到正在擦剑的杨凌云，慌张道：“大将军，我们的军官和凉军军官打起来了。”
“那就让他们打吧。”杨凌云淡淡的说道。
“啊？”
副官一脸懵逼，这么不在乎的吗？
那可是军官打架。
就不怕打出事吗？
杨凌云和李怀性格完全不同，李怀会不经意，说一些话鼓舞人心。
或者干脆痛骂一顿。
杨凌云则没有这个习惯，她认为，一切都应该按照规矩办事，话说的再好听，仗打不赢，有一个屁用。
尤其是在军队，能带着弟兄们打胜仗，弟兄们就服气，打不了胜仗，话说的再好听，那也没用。
“等他们打完了，按照军法处置。”杨凌云把擦拭好的素女剑放入剑鞘。
并递给了副官。
“一视同仁！”
素女剑曾是太子妃配剑，后又是凉王李怀配剑，这把剑就是一种身份。
“遵命！”
副官双手捧起素女剑，带上执法军官，把斗殴的人都围了起来。
不管是长城的人，还是凉军的人。
通通二十军棍！
凉军军官看到素女剑，再大的怨气，都只能忍下。
偏偏这事怪了。
打的不可开交的两帮人，第二天都还撅着屁股互相瞪眼，几天后，竟然称兄道弟，一块儿喝酒了。
……
“……除了培养军队个人的军事素养，伍与伍，百夫与百夫，营和营之间的协同配合，也是同样重要，下面我做一些安排，你们记一下……”
“今日到此为止，都休息去吧。”
杨冬结束完一天的任务，来到李怀的帐篷，把过去几天的成果拿给他看。
李怀也是通过杨冬才知道，训练军队这么复杂，个人军事素养，群体配合，这都是基础。
还有日间作战和夜间作战，短距离作战，中长距离作战，超远距离作战。
遭遇战，限制环境扎营……等等！
这些词的后面都还要加一个‘与后勤’。
尤其是超远距离作战，消耗的后勤是短距离作战的数倍！
李怀最近也在恶补军事知识，他起先喜欢看那些经典战争资料，后来一想，经典战争之所有经典，那是因为发生这种战争的可能性小。
他便开始琢磨起近五百年来常规战争，从青铜战争到钢铁战争，从几千人之间的战争到百万人的国战。
战争随着文明的进步，也在不断的进步，衍生出极为复杂而又粗暴的军事学术。
李怀从中悟出来一个道理，人们对战争的理解是不断升华的，过去的战争永远不会再现。
这也就是说，每一场战争都是崭新的，不应该被历史上任何一起像样的战争蒙蔽。
怪不得有纸上谈兵这个词。
“王爷！”
杨冬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直到她用手指戳了他一下，李怀才抽回思绪。
“怎么了？”
“这是训练的结果，还有接下来一段时间要训练的内容，请王爷批阅。”杨冬说道。
她毕竟是外人。
操练整个凉军，还得李怀签字才行，这样她也能服众，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李怀拿起看了一遍，就签了字，正当递给杨冬的时候，他眼角余光注意到奇怪的东西。
“你这……怎么来的？”
杨冬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脚上的丝袜，便回道：“这是王妃送给我的，说是透气，确实挺舒服的。”
这样啊。
“我也有一样东西送给你。”李怀取下一把崭新的长刀，递给了杨冬。
杨冬试着抽出长刀，发现刀上有诡异的花纹，极为好看，但作为杀人用的刀，仅仅是好看还不行。
她屈指一弹！
听着刀身传来的金吟。
杨冬知道，这把刀要比她送给李怀的那把刀，更加坚硬，而且还具有韧性。
“这是大马士革钢材料打造的，虽然跟真正的大马士革钢有一定差距，但比之普通钢刀，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李怀笑着解释道。
“谢王爷！”杨冬跟他早就熟了，也就用不着假惺惺的客气，直接就收下了。
“晚上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穿上这条丝袜，最好再配一条合适的裙子。”李怀说道。
“去那？”杨冬弱弱的问道，脸色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