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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升扶额，他都不知道该说这个老家伙耳力是好还是不好。
宫女端着酒壶露左右为难，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倒还是不倒了。
幸好女帝给她解了围。
“月圆之夜，岂有不斟满的道理。”
闫世春补刀：“陛下所言极是！”
有了女帝的圣旨，那名宫女只能硬着头皮把酒斟满。
柳呈举着酒杯：“李相请。”
无奈，李云升只能跟着举杯。
“柳相请。”
李云升再次一饮而尽，李党众人也看出了些不对。
兵部尚书石崇信侧头问道。
“他们是不是在灌李相酒啊，咱们要不要替李相挡一挡？”
同桌的户部尚书楼敬悠哉地夹了一筷子菜。
“你懂什么，这是陛下和李相的情调。”
邻桌的崔琰说得更加直白。
“是调情。”
石崇信一手端酒，一手拿着筷子，不知道该敬哪个。
“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喜欢弯弯绕绕。”
望着李党和柳党之人竟然颇有一番把酒言欢的意思，霍鼎文心中更加烦闷。
他感觉自己还不如不来这京师，来了反而束手束脚，得不到施展自己用处的地方。
在吏部，虽然没有人为难他，可每一个人见了他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敬而远之。
他并不怕被孤立，但是对大楚的官场却是满满的失望。
就在霍鼎文独自喝闷酒的时候，被闫世春灌了第三杯酒的李云升，直接站了起来。
见他起身，百官纷纷侧目。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云升从宫女手中接过倒满的流霞酿，对着霍鼎文举起了酒杯。
他已经隐隐有了些醉意，若是不敬这杯酒，一会自己怕是没机会了。
“霍侍郎。”
霍鼎文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因为他不认为这宫宴之上，还会有人提起他。
反而是一旁的王吏拉了拉他的衣袖，才让他回过神来。
霍鼎文略微转头，只见李云升正在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他立即起身，有些惊讶和慌张。
“李相。”
一旁，王吏早已经为他斟满了酒。
“霍侍郎推行新政功在千秋，我替百姓敬你。”
李云升说完，一饮而尽。
大楚不仅需要他这样的贪官，也需要霍鼎文这样愣头青的清官。
正如王吏所想，若是天下一统之后，他的下一步计划便是借着推行新政的机会整顿吏治。
而后边的戏份，都需要霍鼎文登场。
霍鼎文双手死死捏住酒杯，喉咙感觉有些哽咽。
那句‘我替百姓敬你’深深地戳进了他的心里，这么久以来受的委屈突然都释怀了。
为了百姓，一切都是值得的。
霍鼎文这一杯酒，混着泪水都吞进了肚子。
这一杯酒也是李云升在向李党众人表态，免得霍鼎文在京师人弃鬼厌。
当然，也是为了调转众人的枪口，缓解他的压力。
果然，他这一杯酒敬下来。
姜清影也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将来想要依仗的重臣，紧随李云升之后，举杯敬了霍鼎文一杯。
大楚一个名义上的掌权者，一个实际上的掌权者，皆主动向霍鼎文敬酒。
在这宫宴上，给足了霍鼎文面子，也是对他的认可。
百官自然有跟风者，使得霍鼎文手里的酒杯就没放下过，宴会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热闹。
然而，霍鼎文的酒量实在不行。
只不过三五盏下肚，便已经趴在桌案上起不来了。
此时，百官的火力再次集中到姜清影和李云升身上。
姜清影早就提前吃了解酒丹，自然不担心喝醉。
而李云升喝到第七杯的时候，头脑便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了。
见他有了醉态，崔琰为了解围，提议道。
“陛下，中秋之夜岂能无诗。”
柳呈立即附和。
“李相乃大楚最年轻的状元，当作诗一首。”
然而，李云升摆了摆手，他可做不到醉酒作诗百篇。
随着摆手，他的脑袋越来越沉，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一听作诗，姜清影也来兴致。
“李爱卿，你就不要推辞了。”
就在她以为李云升已经彻底醉了的时候，却见其嘴唇蠕动，像是在喃喃自语。
只不过声音有些低，根本听不真切。
姜清影看了李云升身旁的宫女一眼。
“李爱卿在说什么？”
一旁专门给李云升倒酒的宫女跪坐他身高，侧耳倾听。
“李相说——大醉，做此篇，兼怀子由。”
众人皆是来了精神，直起耳朵，等着下文。
唯独姜清影嘟囔了一句：“子由又是哪个女人？”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宫女继续说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只听这两句，崔琰就忍不住拍手道。
“好诗！”
姜清影瞪了这个打破气氛的刑部尚书一眼，崔琰立即缩回了身子，还不忘嘀咕一句。
“李相大才。”
就在众人等着宫女继续往下念的时候，李云升身子一歪，脑袋直接枕在宫女的腿上。
噌！
宫女只觉得后背一凉，好像被什么人在死死盯着。
她身子紧绷，又不敢乱动，接下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整个龙首园一片寂静无声，众人一脸问号地盯着那名宫女。
宫女被这么多人盯着，心中更是害怕。
“李相就是这么说的。”
姜清影好奇道：“然后呢？”
“没、没有了。”
百官：？？？
崔琰皱着眉头：“如此好的开头，这后边怎么……”
还是柳呈见多识广，反应最快。
“这后半部分，更像是唱词。”
宫女立即附和道。
“后边几句，李相就是唱出来的。”
见李云升还躺在别人的腿上，姜清影冲着凌左吩咐道。
“把李爱卿先扶到甘露殿休息。”
“遵旨。”凌左抱拳离开。
李云升虽然离开，但是留下的那两句开头却让众人抓心挠肝。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是不是就只有这两句？”
“怎么可能，明显这首词还没有作完。”
“我来试试续上后半部分……”
在众人的争论声中，姜清影摇摇晃晃起身，扶着额头道。
“朕也有些醉了，众卿……”
百官皆是心照不宣地起身，齐声道。
“恭送陛下。”
……
甘露殿门口。
姜清影伸手道。
“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一旁，上官轩然将手里的一捆绳子递了过去。
姜清影接过绳子，推门而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