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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自然是如山倒。
哪怕是此前他们这些人马还敢跟着他们的头头李红伟一同讥讽赵榛这位信王，欺负这位七岁的小王爷。
可真当赵榛表现得比李红伟更凶，更恶，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的直接摘掉了李红伟的项上人头之后。
一切就逆转了过来。
现在，怕的人，是李红伟带来的这些人们！
羊群效应也好，头狼效应也罢，终究说的是人们的从众心理。
当一群人有了主心骨，带头人之后，干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而当这个主心骨，带头人被杀之后，那么这个群体，将会迅速分崩离析。
看着虎视眈眈的牛二。
看着收起了手中弓箭，反而是持着刀枪，徐徐绕开信王身后禁军，朝着他们走来的杨府家丁。
李红伟的兵，彻底崩溃了。
“都给孤，跪下！”
手刃了李红伟后的赵榛咆哮，此时又哪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小觑。
听着赵榛的话，李红伟部还活着的人，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尔等，可还愿意信孤否？！”
眼见李红伟部的人慑服，赵榛双眼闪过厉色，整个人转过身去看着身后那徐徐过来的杨府家丁。
杨府还留在院外的这些管事他们又如何不知道，这一仗打到这个地步了，已然是很难善了了。
特别是作为杨府主心骨的杨戬那一份布置，更是就差点名了他们这些家中有武勇的仆役们，只是消耗品。
就连家中那所谓的“主母”，那所谓的“美人”，也不过就是杨戬用于拖延时间，用于阻碍禁军脚步，从而让杨戬可以通过密道入宫，向官家哭诉索要好处的道具罢了。
之前的血战，除了一分报恩的心思之外，更多的，是想着报仇！
以杨府为中心，这隐隐约约成了一片村落气象的建筑群，的确就是由杨府的仆役们组成的。
固然杨府仆役在杨家人面前，只不过是蝼蚁是猪狗，但是能够入了杨府，更能够得到杨府的训练，拿上兵器的家丁，可就不同于普通的猪狗了。
至少，他们也是精养的猪狗。
而他们的待遇，总归比起其他的寻常仆役奴仆，要强得多。
成家立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虽然其中很多人的老婆都是杨府里的仆妇，可是也不乏有年老色衰被玩坏的美人，被杨戬赏赐给那些为杨府人出过力的家丁作为嘉奖。
可是归根结底，他们辛辛苦苦当牛做马当猪狗当奴隶，所挣下的那一份家业，都在杨府外。
大军攻山，一副要将杨府上下斩尽杀绝的样子，他们默认他们的家眷，他们的家业，早就被如狼似虎更胜似土匪的禁军屠杀，抢夺了。
在赵榛出现，现身说法之后，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人活着，总能再走出来一条路。
何况他们的家人朋友，兴许还能有活下来的也不一定。
如果外边真的打起来了，他们即便是在院墙里，也没理由听不到外边的声音，更何况岗哨上的杨府家丁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的动摇，更加强烈了起来。
只是李红伟出现，喊出了那一句他拷打出了女眷的所在，要带着禁军去抢娘们的时候。
这些杨府家丁们的血性，才再次被激发出来。
然而当赵榛身为王爷，更是手刃了想要抢娘们的李红伟之后，此前本就已经动摇了的杨府家丁们，彻底动摇了。
“王爷！小的就想明白一个事情，大军攻山，可有屠杀杨府外杨村的百姓？”
“那些百姓，都是我等的家人，我等的亲友！”
还是之前问话的那个杨府管事，那个管事的自称，已经从某家变成了小的，这已然是服软了的象征。
听着这人的话，赵榛缓缓将李红伟的人头丢在地上，扯起李红伟那无头尸身上的衣服，擦拭了几下徐夫人剑。
“若屠了，你待如何？”
“若没屠，你又待如何？”
赵榛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再如同此前一般的和煦，让这些杨府家丁们心生小觑。
赵榛，确实是有些生气了。
这些杨府家丁们，属实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这些杨府家丁即便是此时服了软。
可在片刻前，在李红伟的几句话挑起他们的怒火，让他们疯狂射箭的时候，他们的箭雨，那可是没有一丝留手的。
别看这些杨府家丁方才逼近李红伟部的禁军时，他们有意的绕开了赵榛和他身后的牛二部禁军。
可此前牛二部禁军死伤那么大，是白死了？
的确李红伟的话很能够挑起他们的怒火，可是自己这个王爷亲冒矢石来劝降，难道诚意不比一个区区禁军营将来的足？
若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个王爷的身份，倒也就罢了。
可是他们偏偏知道。
既然知道还不留面子，不留分寸。
那赵榛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们有几分大丈夫的样子，依旧对他们留什么体面，手下留情。
对什么人都同情，都能共情上的。
那叫圣（sha）母（bi）。
若这个杨府管事回答的不能让赵榛满意，赵榛下一刻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全干掉！
反正杨府女眷的位置，李红伟部的禁军知道。
只要把那些娘们全须全尾的带出去，带到汴梁城御街上走一遭，然后全部打入教坊司。
天下人都会乖乖闭嘴，而不会说是军队目无王法，强健民女。
更不会将脏水泼到他这个王爷的头上来，毁了赵榛想要精心打造的人设。
因为这个王爷，可是杀了很多不尊号令的“自己人”，靠着人头滚滚，就能换得赵榛的清名！
听着赵榛的话，这个杨府管事摘下了头上一直带着的帽子，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王爷，若禁军已然将杨村的人攻灭缉拿，那么我等即刻自尽，追随家人而去。”
“若禁军只是只取杨府，并未对杨村百姓下屠刀，小的愿意为王前驱，为王爷劝降杨府内的其他兄弟。”
“之后要打要杀，要如何判罚，一切皆由王爷定论。”
“这一战打到现在，老爷还未露面，更没下发新的命令，以小的看，我们这数千兄弟，大概被老爷视作敝履抛弃了吧，”
“打下去，也无甚意思了。”
赵榛挑了挑眉头，看向这个低眉顺目的杨府家丁，冷笑道：“打下去无甚意思，那你觉得禁军将士们就白死了吗？”
“而且为何要自尽？你们刚才不是反抗的很有感觉吗？”
“不是直接箭雨突袭孤吗？”
这个管事苦笑道：“王爷，群情激奋之下，做出任何事情，都很正常。”
“王爷手刃了李红伟之后，小的就知道，王爷决计不会是和那些恶贼们一般同流合污之人了。”
“所以我等，宁愿自刎，也不会再对王爷动手。”
“因为王爷是将我等，当人看待的！”
当人看待啊……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赵榛心底无声感慨。
摆了摆手，赵榛低声骂道：“他娘的！算你回答的能让孤满意！”
“此次禁军出动，全是骑兵，只取杨府，并未打搅任何外边所谓杨村的人。”
“以孤入杨府的时间来算的话，应该可以说得上一句秋毫无犯才是。”
“你们卖身杨府为奴，今日之后，杨府将不复存在。”
“你等，又待如何？”
听到赵榛的秋毫无犯几个字，杨府家丁们，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名杨府管事更是哽咽道：“小的，谢过王爷天恩！”
“日后的事，日后说！”
“王爷！府内有密道直通宫内！还请王爷速速跟我们前去密道，不然老爷，可就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