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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服侍过两代皇帝，至今仍然在这后宫佳丽中独享恩宠的费彩荷，居然对自己的贴身丫头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令青莲感到不解。
当然，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如沈普这样的朝廷大员，拥有三妻四妾也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否则，费彩荷也不会表达得如此直白。
可是，在青莲的耳朵里，这样的话，实在是令人倍感恐惧。
青莲跪在地上，一张小脸上聚集起密密的汗珠。
“快起来吧。”费彩荷把青莲拉起来，“要赶在万岁从吉凤口中问出实情之前，将消息带给表兄，要他有一个心里准备，免得被万岁怪罪了。”
青莲这才慌忙站起来，跑出去。
此时，在刑部衙门的后院，沈普仍然在对着那根金簪发呆，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摞书籍。
金簪那小小的吊坠就像是一口短剑，似乎随时会跳起来刺向他的心脏。
吊坠上面的远古文字实在是太小了，这给他的破解带来了很多麻烦，不过，沈普对于文字、书籍之类的东西兴致颇高。
现在，他已经把两个不同的符号组合在一起，奇妙地呈现出一个大大的“宋”字。而那两个椭圆形的符号，却还没有组合在一处。它代表的究竟是两张大嘴，还是两个实质性的物体，亦或是两个或一个文字？
青莲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表老爷还在研究这些东西么？”青莲盯着金簪。
沈普盯着青莲的脸。
青莲被他看得小脸绯红，刚才费彩荷的话，叫她依旧心跳加速，更猜不透这话是否出自真心，就像是一个饥渴难耐的人，面对着满树的果子和一条喷吐着毒液的毒蛇，如果伸出手去，换来的到底是死亡还是新生？
作为一个皇宫里的宫女，她的命运在进宫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被别人掌握了起来，没有例外。
基于此，青莲不敢再对沈普那般随意。
随手翻了翻那些古书。
“表老爷学识渊博，这些书青莲一个字都看不懂。”
沈普这时候才似乎从思索中挣脱出来，慌忙站了起来。
“青莲姑娘敢是带来了表妹的消息？”
“表老爷只顾着……”青莲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故作嗔怪的样子也瞬间消失，“我家娘娘要奴婢带话给表老爷，吉凤和那个叫绝尘的老和尚已经被包拯带去面见万岁了，这次陷害太妃娘娘和那唐吕布的人估计很快就会被查出。表老爷当时刻留意，否则你这个刑部尚书恐怕会在包大人面前栽上一个大跟头。”
沈普怔了怔。
“包大人独自带人请回太妃娘娘，确实与小生无关，小生做这个刑部尚书也很不称职。万岁要怪，小生也不冤枉。”
“表老爷是不是书读得太多，傻掉了。”青莲抱怨道。
沈普一笑。
“金簪的事情那个金官儿还不知道，表老爷休再这般急切。”青莲说着，把桌子上的金簪拿起来抖了抖，递到了沈普的手里，“暂且放一放，还是随青莲进宫去。”
“小生这时候进宫？”沈普还不明白青莲的意思。
青莲却已经急得不得了，不想对沈普解释，拉着他就走。
皇宫，翠屏假山的后面：
皇帝背着手站在那里，不错眼珠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
绝尘虽然被吕布摔伤了，但是，这时候还是很有精神，跪在那里腰杆笔直，脸上是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吉凤却是神情萎靡，还沉浸在对林愈之死的悲痛中。
“吉凤，你方才说诬陷唐将军皆是董淳和赵奂在后面指使，空口无凭，可有证据？”皇帝问道。
吉凤想了想。
“驸马爷董淳想要暗害唐将军已经非止一日，只因那唐夫人容貌俊美，驸马爷数次欲要非礼而不得手，出此下策只为那唐夫人。至于赵奂将军，却是因为上次他被唐将军打断了一条腿，至今未愈。”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
本来，还想着经过了上次的警告之后，董淳会知难而退，却不想这家伙竟然越来越大胆起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要皇家丢尽了脸面。
“一家之言不可轻信，可有实质性证据吗？”皇帝又问。
吉凤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吕布。
吕布也紧盯着吉凤。
董淳这个名字已经被吕布在心里痛骂了千百遍，上次，唐杏儿所说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若非上次刘太妃极力安抚，自己又岂会要这厮活到现在？
“驸马爷答应奴婢，只要做成了此事，便要奴婢出宫去，和林愈成婚。至于那赵奂将军，则给了奴婢百两银子，并说，事成之后再加百两。”
“银子现在何处？”皇帝追问一句。
吉凤迟疑了一下。
“因为当时奴婢已经被包大人带回了开封府，赵奂将军于是将其交给了林愈。”
“这么说，你的这些证词其实都没有什么实际性东西。”皇帝摇头。
“绝尘和尚欲要杀人灭口，可作为证据。”包拯眼见着皇帝似有袒护董淳和赵奂之嫌，于是说道。
皇帝把目光转向了绝尘。
“先帝要你在国宁寺出家，本欲要你多行善事，时刻为我大宋祈福，却不想你却做出这等事来，可是那赵奂要你这么做的吗？”
绝尘一言不发。
吕布用手在绝尘的肩膀上一按，看似轻描淡写，却已经用上了十成了力量，意在要他说出实话。
却不想这绝尘身子一歪，摇晃了几下，强行将涌上喉咙的鲜血咽了回去，依然咬着牙不说话。
皇帝看出吕布的别有用心，面上一沉。
“若非念你营救太妃娘娘有功，且太妃娘娘力保于你，你这杀死朝廷命官的大案又岂能就此了事？”皇帝喝道。
吕布冷笑不语。
“唐壮士杀死严希政等人实在是事出有因，且在吉凤等人诬陷其之后，万岁明察秋毫，当知此事乃是情非得已之举。”包拯急忙说道。
皇帝哼了一声。
“话虽如此，这等大罪若是不加以惩戒，朕将如何面对群臣？依朕之意，此事全权交给刑部审理，包爱卿速将一干人犯移交沈普，从此后，不得在插手此案。至于这唐吕布，免去禁军统领一职，没有宣召，不得入宫。”
“依万岁之意，董淳和赵奂的罪责如何追究？”包拯也不示弱，问道。
“此事朕自会给沈普交待，无需包爱卿过问。”皇帝有些不耐烦起来，甩手离去。
吕布没有说话，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杀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