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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到魔药学办公室的时候，斯内普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作为双面间谍的日子也得持续下去，直到成功或者失败。
其实，格雷特邀请他的时候，他心底也略微有些动摇。
可是，学生终究是比不过白月光。
莉莉已经没了，她的孩子，斯内普是一定要保护好的。
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毕竟，这是她在这世界上存在过的，所剩不多的证明了。
如果哈利波特也死去了，斯内普都不知道等自己死后，怎么到死神的国度去面对莉莉。
邓布利多前脚刚踏进办公室，斯内普就开口了。
“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给你写信了。”
邓布利多眉头一皱，看了过去。
“黑魔王给我下了命令，要我给你吹吹风，把凤凰社的目标放在麦克·格雷特身上。
但是这之前，他给所有食死徒下达的命令是，不许对麦克·格雷特出手，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斯内普说完自己的信息，就抬头看向了两片眼镜后那双深邃的湛蓝双眼。
“西弗勒斯，伱先看看这个，”邓布利多把伏地魔寄给他的信递给了斯内普。
“这是伏地魔给我的信，他在信里说麦克·格雷特的实力已经深不可测，且找上门要把食死徒收编。
他在最后提出要跟我合作，一起对付曙光，他向我保证，在曙光和麦克·格雷特被消灭以前，他不会对哈利出手。”
斯内普看完信，焦急的抬起头。
“不可能，黑魔王这是在祸水东引，他绝不可信。”
眼镜后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转瞬又变得灰暗下来，慢吞吞的开了口。
“西弗勒斯，你先别急，我从来都没有不会相信伏地魔。
事实上，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麦克·格雷特究竟跟你说过什么。
我知道，他拉拢过你，整个霍格沃茨，除了他的那群同伴，他只有和你相处起来的时候，没什么隔阂。
不管你对他做过什么保证，现在这件事很重要，将影响我的判断。
伏地魔的话我肯定不会相信，可是我担心他们两个会联合起来。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审问小巴蒂克劳奇的时候么。
从他的口中我们可是知道了，伏地魔对麦克·格雷特究竟有多么看重，小巴蒂克劳奇这个伏地魔最信任的食死徒，都在嫉妒他在伏地魔心中的地位。
我不能不把事情考虑的全面些。”
事实上，邓布利多给格雷特写信，就是为了让他远离伏地魔。
可是谁曾想，信写了，自己的态度也表明了，为什么格雷特这个小家伙，还是要找上伏地魔呢，他难道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么？
本来他是不担心的，毕竟，只要格雷特还想让巫师和麻瓜和平的融合在一起。
他就不可能跟伏地魔去同流合污。
那不现实，伏地魔除了永生，剩下的执念也就只有统治魔法界了。
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把麻瓜们也给统治起来。
身为同类的巫师，尚且被他分成了三六九等，没有施法能力的麻瓜，在他的心中连奴隶也算不上。
所以这也是邓布利多一直不担心格雷特会跟伏地魔合作的原因。
可是，伏地魔的信给邓布利多敲醒了警钟。
虽说他们二人的最终目的是相悖的，但是在前期，他们完全是有合作的可能的。
伏地魔统治魔法界的阻碍是自己，但是格雷特的曙光，想要把魔法界的人拧成一股绳，自己也是那个绕不开的障碍。
不管心里对格雷特的曙光抱有多大的希望，他这个维护了保密法数十年的威森加摩首席巫师，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身份。
这是他避不开的责任。
他担心的不是两人合作的力量有多大，他怕的只是格雷特的曙光，会被那群食死徒给污染。
倘若食死徒和曙光真的合作了，那群未成年或者刚刚成年的小家伙，真的能够在食死徒的大染缸中保证全部人都出淤泥而不染吗？
斯内普沉默了，他能看出来，邓布利多是认真的。
事实上，这不是邓布利多第一次向他打探格雷特的消息了。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说过，虽然自己的学生在离开前，特意嘱咐他说，自己的信息勿需保密，如果有需要，直接开口就是了。
但是他没有，不管邓布利多说什么，他都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甚至，为了把格雷特的秘密保护起来。
他把脑海里跟格雷特相关的信息，和莉莉的点点滴滴藏在了一起。
当初在黑魔王手下时，他就是这么干的。
这样一来，只要他不想说，没有人能从他的脑子里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他相信，哪怕邓布利多摄神取念的能力比黑魔王还强，也不可能做到。
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了，从眼神上就能分辨出来。
今天的校长，好像很锋利。
“他不会的，他说过，人可以笨，可以呆，可以没用，但是不能像黑魔王那样报复社会，他向我保证过，绝对不会成为黑魔王那样的人。
我能分辨出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
斯内普还待解释，可是邓布利多却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
“西弗勒斯，你知道的，这无法说服我，我需要证据。
就像你保护哈利一样的证据。”
在伏地魔复活之后，邓布利多对斯内普试探过。
是那只和莉莉杖尖一样的守护神，从窗口一跃而出的银色牝鹿，替他证明了自己。
只要牝鹿还在，邓布利多就不会担心他会背叛。
黑魔王和哈利，不用怀疑，他永远都会选择哈利。
就像黑魔王决定袭击莉莉的那天，他跪在了邓布利多的面前，请求他的帮助一样。
黑魔王就算再复活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会选择背叛。
然而要让他在邓布利多面前证明，格雷特不会跟黑魔王合作，他真的没有证据。
可是，斯内普也能看出来现在的情况很严峻，如果格雷特不能证明他和黑魔王无染。
邓布利多一定不介意把危机按死在苗头之中。
他曾经看出了黑魔王的危险，但是他没有出手，之后他不止一次的表达了自己的后悔。
虽说当时不一样要杀了黑魔王，但是把他囚禁起来，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以邓布利多当时的威望，他做这件事，连象征的反对都不一定有。
——
这边斯内普还在纠结的时候，格雷特已经在摩尔多瓦研究起了伏地魔的记忆碎片。
和他设想的一样，靠着威胁得到的碎片，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一年级伏地魔逃命时主动留给他的记忆碎片比较起来，今天刚刚获得的碎片里，确实有伏地魔留下的陷阱。
作为浸淫黑魔咒多年的黑魔王，伏地魔对黑魔法的掌握绝对算得上是炉火纯青。
格雷特都不知道，小小的一个碎片上，怎么能同时镶嵌上不下十个诅咒的。
明明伏地魔从切割到把碎片甩过来，所用的时间还没有半分钟。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也没见他念咒，致盲，虚弱，衰老，疾病，致死……
还好他足够谨慎，没有用手直接接触。
不然都不用伏地魔动手，他就得直接翻船。
哪怕有银瞳视界帮忙，格雷特也用了好久才把上面的诅咒给剔除了个干净。
漆黑如墨的记忆碎片终于变得澄澈透明，再三检查之后，格雷特终于放下心，把碎片拿起来，拍到了自己的脑门。
如潮水一般的记忆，瞬间冲向格雷特的大脑。
和【馈赠】里单纯的知识不同，这次的记忆除了他要求的摄神取念和魂器。
还包含了伏地魔数十年的人生经历。
包括他狂笑着折磨巫师和麻瓜，还有他分裂灵魂的痛苦记忆。
作为摄神取念大师，伏地魔最喜欢的就是侵入别人的灵魂，在别人的灵魂中制造虚假的痛苦记忆。
那是比钻心剜骨还要痛苦的折磨。
所以他很清楚，痛苦的记忆是可以摧毁别人的灵魂的。
格雷特既然想要他的记忆，他就大方点，多送点东西给他。
就算格雷特侥幸挺过了诅咒，在数不清的记忆冲刷之下，哪怕格雷特的灵魂不被摧毁，也会迷失在他的记忆中。
作为魔法界对灵魂研究最深的黑魔王，他有这个自信格雷特发现不了这个陷阱。
确实和伏地魔想的一样，格雷特剥离了诅咒，却没办法对这个记忆碎片来进行切割。
哪怕他知道记忆碎片里还有陷阱，他也不得不踩进去。
诚然，他也可以从头学习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
哪怕这两个魔咒少见，但是坐拥一个通讯公司，他手中不缺钱财。
高额的悬赏下，自会有人给他送来需要的东西。
有面板的帮忙，这个世界在理论上不存在他学不会的东西。
可是还是那句话，他的时间不够，他只能到伏地魔那里冒险。
也只有得到了伏地魔的记忆碎片，才能帮他减少学习的时间成本。
就像不可饶恕咒，因为有【馈赠】在，他才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成为一个黑魔咒大师。
当记忆像海潮一样冲击过来的时候，格雷特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脑门上布满了冷汗。
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加起来，都达不到伏地魔塞进来记忆的一半。
格雷特看到了伏地魔的出生，看到了他的童年，看到了他得到魂器制造时的狂喜。
恍惚间，格雷特好像变成了伏地魔本人，他逐渐迷失在了那追求永生的癫狂中。
和伏地魔预料的一样，格雷特十几岁的灵魂和大脑，在这片记忆狂潮中，根本难以自持。
就像是狂风呼啸的汪洋大海中，停留着一艘孤独的小舢板，随时可能被巨浪拍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随着伏地魔折磨巫师的记忆以及撕裂灵魂的痛楚传来的时候，格雷特惨白的脸上，逐渐堆起了和伏地魔如出一辙的变态笑容。
所幸，这个办公室中，除了他没有别人，不然格雷特很难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这种痛苦和折磨中，对周围的人出手。
格雷特靠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苦痛。
——
口袋里常年沉睡的格鲁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冒出了头。
也不知道它在思虑什么，脑袋上的绿叶打转了几圈，鼓起勇气又钻进了口袋。
片刻后，扛着格雷特的魔杖爬了出来。
它沿着格雷特的魔法袍向上爬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惊恐，格雷特身上传出来的气息，让它觉得邪恶恐怖。
可是它还是坚定不移的抓着魔杖向上攀爬。
终于沿着椅子的扶手，勇敢的钻进了格雷特的手心。
格鲁特抱着魔杖，紧闭双眼，从头顶的绿叶开始，全身亮起充满治愈的翠绿色亮光。
魔杖像是被激活了一样，一道意念顺着手臂一股脑冲进了格雷特的大脑。
在那片记忆的大海中，格雷特已经扛不住了，小船也翻了，他掉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他好像忘记了他是谁，脑子里唯一剩下的东西，只有那尖锐且冷酷的狂笑。
格雷特觉得很烦，他想挥手把那个声音赶走，可是黑暗的大海很冷，他坚持的很累，他只想闭上眼睡觉。
直到，一缕微弱的绿光穿破了黑暗，艰难的钻进了大海，向着逐渐下沉的格雷特赶来。
光？
这里怎么可能有光呢，坚持了那么久，都只有黑暗啊。
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很累了，已经不想努力了。
可是那缕光还在锲而不舍的往下钻，哪怕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少，越来越暗。
还在往下沉的格雷特似乎被触动，他突然想再挣扎一下。
似乎是看见了他在游动，那抹微光又亮了几分，拼命的向他靠近。
终于，格雷特靠近了那即将熄灭的光，两眼迷茫。
纠缠在一起会发光的的树藤？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把树藤拿起来，可是格雷特的手臂很重，连抬也抬不起来了。
那团光闪了两下，眼看一点点熄灭了下去。
格雷特猛地惊醒了一样，他要保住这团光，在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
拿到树藤的瞬间，他看到了新的记忆。
一个褐发褐瞳的少年，欣喜的站在魔杖店，手中的树藤在雀跃欢呼。
哦，原来这是魔杖啊！
初次使用魔咒，魔杖鼓起力量，让魔力从杖尖喷涌而出，少年兴奋的打开门，喊妈妈来看。
那是斯万·格雷特。
冒着热气的坩埚上，魔杖挥舞，一个阴沉着脸的男巫虎视眈眈。
这是斯内普老师！
一个阶梯教室里，好多张青春的脸，少年拿着魔杖在黑板上讲解魔咒。
还有佩内洛、塞尼、迪戈里……
一只奇怪的拿着板砖的兔子，冲出魔杖，吃掉了摄魂怪。
守护神
……
数不清的记忆把格雷特唤醒，他现在终于想起来，他是格雷特，麦克·格雷特，曙光的麦克·格雷特。
重新回到海面的时候，一轮红日正从天边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