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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战友们都围了过来，武特也相继跑过来，大家手忙脚乱地给倒在地上的武警战士止血，包扎伤口。
王小虎的双臂、腿部各中一枪，最致命的一枪是打在他的心脏上。
子弹从后背钻进他强壮的身体，一直穿到前胸。
蒋超撕开他的衣服，能清晰看到胸前的子弹头——95式轻机枪的弹头！
“超哥…对不起…我、我让你失望了。”
王小虎睁开眼，饱含泪水地看着蒋超，张开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接着，从口里涌出一摊鲜血，然后流进他的脖子里。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的曾经。别说话了，我现在就给你止血。”
蒋超从裤袋里掏出3个避孕套，动作娴熟地将他两个手臂和腿部扎起来，止住血。
然后再掏出一包卫生巾撕开，用力地按住他胸口。
然后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朱星道：“急救包，把急救包给我！”
“……”朱星剑眉紧皱，表情痛苦地看向身后的指导员，老班长等人。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即使他是一个罪犯，可他毕竟是条生命！救下他，或许我们能问出线索。
蒋超把王小虎抱在怀里，冲着他们怒吼道。
刘勇等人端着枪，一声不吭地看着蒋超，眼神里充满爱莫能助。
“超哥，不要…不要管我了。我死有余辜……我，有话对你说。”
王小虎想用手拉他的手，但是他根本动弹不了。
子弹打穿了他的胳膊，弹洞开始黑化，变色。
“你说，我都听着。”蒋超抓住他的手掌心，握紧，把头凑近他的嘴边。
“深市那件枪击案发生后，我和林姐逃去了y国，林姐与y国的一个什么将军是相好。
可我只见过那个将军一面，后来他让我回国，说来这边协助牛……杀一个人。
只要我完成了这件任务，湘城、南市、g省、贵市、云市这几条线路都给我管理。
他还要给我一千万美金……
我琢磨着值得，就答应了他。我弄了假护照回国后，马上联系上了牛历……
后来，我才知道要杀的人是你……牛历逃跑时丢下了你的照片……
我联系不了你……
如果知道是你、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回国！我原本想做完这票就洗手不干了……可……咳、咳。”
王小虎艰难的说道，刚说了几句，就咳出一堆血，喷得蒋超满脸都是。
“……”蒋超想制止他继续说话，可是他心里明白，他即使马上手术，也是活不过明天了。
蒋超只能将耳朵再次凑近他的嘴边，一手紧紧地抱着他，一手用卫生巾重新按在他的胸口上。
洁白的卫生巾，早就成了红色的棉团，在滴着血。
“这一切，都是那个将军安排的……牛历早被收买了……超哥，我最后求你三件事……我对不起你。”
王小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蒋超咬牙道：“你说，只要不违背道德和法律，我都答应你。”
“我身上有张银行卡，密码是我们结拜的日期，请你给我老婆，她带着二个孩子在老家，我还有一个一身病痛的老父亲……
求你不要怪林姐，她对你是真心的……当年她家破产了，她替父还债才走上不归路，她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我怕再不说，没机会了，你不要恨她……
最后，把我的骨灰撒在我们的家乡，我想重新做人，想回家，想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哇！”
王小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那张苍白的脸已成了落日余晖时的画面。
“不要再说了……小虎！”蒋超哽咽着，抹去他脸上的血迹。
“对不起……超，我求你了，那三件事……”
王小虎努力地想抬起他的手，可是他一动，就疼得牙齿咯吱作响。
他表情痛苦地尝试了好几次，终于，他抬起来了，他用左手伸向蒋超的脸。
在他涂满油彩的脸上，抚摸着道：“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来世，我们再做兄弟……我们一起喝酒，一起参军……”
“我手机，有林姐他们的照片，还有你的，是林姐发的……”
王小虎有气无力地把头扭向朱星，伸出的左手停在半空中，痛苦地说道：“星哥……对不起……我，我……”
“……”朱星始终没有伸出手去抓住王小虎的手，他愣在原地，神情黯然地看着王小虎，看着蒋超，然后默默地转过身去。
他的肩膀在微微抽动，同样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王小虎的双眼，充满不舍和哀伤。
“呕”
忽然，他的手猛地掉下来打在地上。
然后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没出几秒钟就彻底断了气。
他胸前的肉已经烂掉了，似碗口般粗大，鲜血一股脑儿地冒出来流了一地。
“王小虎！”
蒋超猛烈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虽然蒋超认出他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如果不是王小虎认出蒋超，或许，不是这个结局。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蒋超紧紧地抱着他，泪流满面的嘶吼道。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错怪了琳达，如果当年他能勇敢地拦住那台车，追上去，或许能改变她和王小虎的命运。33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
为什么当初没有追上去？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飞龙！你他妈的给我起来，你是个军人！你不是普通人！”
黑龙像头愤怒到极点的狮子，一把拽住蒋超的衣领，粗暴地把他拎起来怒骂道。
蒋超抓着王小虎的那只手，渐渐松开……
王小虎神情安详地躺在地上，嘴角带有笑意。
他走得很安详。
“你是个军人！在你的军旅生涯中，你会有很多机会面对这样的场面！
你的战友，你的亲人，你的同学，你的情人……
他们都有可能会变成对立的那个人，或者被你亲手击毙！
你必须要学会面对！难道，你的父亲没有对你说过吗？”
黑龙出于无奈，只好搬出蒋父，然后青筋凸起对他大吼道。
真恨不得给蒋超两个巴掌，当场打醒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