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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雅想着，便也就直接问出了口来，“我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刚过及笄之年不久，正是你们这女子……我是说，正是找个好人家的最好时间，你为何要在君御身边当随行？”
“你就不怕错过了最好的年华，之后再想嫁人便难了？”
毕竟，古代的人不都讲求，过了及笄后多久，就已经算是剩女了。
他们总说，最好那年纪没有嫁人、最终剩下的，都多少有点什么毛病，没有人要，比如长得丑、不讨喜、有什么疾病。
这么一想来还是现代好，结婚这种终身大事，能拖到三十去，也能拖一辈子。
小红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姑娘有所不知，我是孤儿。”
云雅看着她愣了下，总觉得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继续道，“有记忆开始，便和小青一起，沿街乞讨，到了晚上就和那些乞讨的大人一起睡破庙，受尽了世人的欺辱和白眼。有次，我们照旧在街上乞讨，却遇到个人贩子，周围人却都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主子救了我们。”
“也是主子收留了我们、给我们饭吃，给我们容身之处。”
“他亲自教我们习武，告诉我们想要在这险恶的世道立足，就要有保护自己、和重要人的能力。那年，我们也才八、九岁。”
而这一晃，她们也来府里近十载了。
云雅心疼的覆上她的手，“我从没想过，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如果不是小红说，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吧。相反的，她还总是觉得，君御留正值花季的她们跟着自己，耽误了她们的大好未来。
她差点就误会了他。
小红叹了口气，显然已经对过往释然了，“其实不单单是我和小青，还有石头、阿时他们，姑娘迄今为止见到过的、年纪如我们一般的随从和暗卫，都是孤儿，都是被收留的。如果不是主子，恐怕我们现在，是否还尚在人世，都未可知。”
她转头，朝着守在院子中的石头看去，“还有石头。姑娘大概想不到，石头是主子从奴隶市场带回来的，也是我们中年纪最小的。刚被领回来时，才只有六岁，浑身是鞭伤。”
云雅没亲眼所见小红所说的那些，可光是听她说，便已经能联想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太大了，这种不公的事情太多了，永远都管不完的。
她连连摇头，“这就是这个残酷世间的本质，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倘若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便只能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
“于我们而言，主子的府邸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命都是主子救的，我们哪也不去。”
小红态度果决，目光坚韧，“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主子，哪怕跟着主子赴汤蹈火，我们也无怨无悔。”
“行了，快吃吧，等下都凉了。”
云雅再次夹菜，送到小红碗里。
她从来没想到，平日里面看起来如冰山一般、不苟言笑的君御，竟然默默的做了那么多，而他也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他们能遇见君御是他们的幸运，君御能得到他们的忠心，是君御付出过后的回报。
他们对彼此而言，都是这辈子最特别的存在，没有之一。
一顿饭快结束时，君御回来了。
他本和王力正商议着今日刚抓到的那劫狱之人的处理问题，一路走进府内，阿时便现身，将云雅醒了的事情，告诉了君御。
听到这一消息，君御瞬间撇下了手头所有谈论事宜，快速朝客房冲去。
而他的到达，可是将小红吓了一跳，慌张从桌边站起身来，“主子，属下僭越了……”
“不怪她，是我让她坐下、和我一起吃的。”云雅转头看向门口的人，“她只是不敢违背我的意思而已。”
她一双眸子忍不住上下打量面前的人。
倒是真如顾其声所言一般，短短几日，他看起来便好像什么伤都没有受过一般，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确定他已经没事了，她便也就没那么内疚了。
君御转而看向小红，在云雅另一侧坐下的同时，冲小红摆了摆手，“二丫既然说了让你坐、和她一起吃饭，你照她的意思便可，不必管我。”
小红却还是有点犹豫，不知所措。
见此，云雅直接就一把将她重新拽到了椅子上，“你家主子都发话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让你坐你坐下就是了。来，陪我好好把这顿饭吃完。”
说着，她拿起了其余的那碗粥，眨巴着眼睛看向君御。
“那要不，这碗粥给你？”
正好，她和小红铁定是吃不下去了，直接端下去多浪费。
君御看着面前的粥，想着是云雅给自己的，自然是不做推辞的直接接过了，然后先放在了眼前桌边，“感觉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已经没事了。”云雅耸肩，喝了一大口粥。
“顾先生也来看过了，说除了身子比较虚之外，已经没什么事了。”
她言简意赅，直接跳过了‘贫血’这个问题，毕竟身子虚，不就是贫血的表现吗，也算是间接性的说明了。
小红在旁边坐着干扒粥，实在觉得自己多余。
她快速将最后一口粥喝下，然后猛然起身，“主子、云姑娘，属下吃好了，就先退下、不打扰两位了。属下就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属下。”
说着，她撤出了房间。
云雅看着小红离开、顺势戴上了房门，也是被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给逗笑，无奈轻摇头。再想想她说过的话，转而看向君御，“之前倒是没想到，我们堂堂天启二皇子，竟然收养了那么多的孤儿，还挺有爱心的。”
君御却垂下双眸，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和了几下，看着情绪似乎有些低沉。
“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他淡淡开口，没有什么语调，“不过是孤儿在一起，抱团取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