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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千金 正文卷 第一百七一章 百鸟鸟图

作者:董无渊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3-09-19 23:21:3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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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秋实如今岂止双腿摇晃,甚至下盘非常不稳,在黑夜中,险些做到地上。

    鬼门开,就开吧。

    他一个习医的,手上过的就是人命和血肉。

    鬼门开不开的,他不害怕。

    这位姐姐,以如此掷地有声的语气,说出「鬼门开」三个字——就很诡异了。

    活像,这鬼门,是她一声令下打开的...

    瞿秋实脸上的笑挂得很勉强,「是十五...月圆,我本想邀姐姐一起看看圆月,我常觉人生之无常,便如月圆月缺,亦如潮涨潮落...」

    显金不可思议地望过去,「赏月?赏什么月?姜蓉酥都凉了——」

    显金抬脚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好心教导弟弟做人的道理,「老夫人既叫咱们来催姜蓉酥,就需照着她老人家的吩咐,一字不落地办完,咱们这一边赏月,一边办事,和出四个时辰的工,上两个时辰的茅房,有啥区别?」

    显金义愤填膺,「这就是骗钱!传出去了,以后还有哪个东家愿意要我们?」

    瞿秋实:......

    他很无助,无助得像一个在暴雨中没有伞的孩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用平和又温柔的语气咆哮着告诉显金:老夫人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夜半独处!在如水的夜色中,迅速升温感情!最好明天定情!后天拜堂!大后天早生贵子!

    他不明白。

    究竟是宣城的姑娘和白水镇的不一样?

    还是单纯是这个漂亮能干的姐姐,脑子的长势和寻常姑娘不一样?

    在白水镇,一般来说,最多三日,再冷若冰霜的姑娘也会对他笑逐颜开。

    这位姐姐,是个奇人——她并非冷若冰霜,有时候还会对着他绽出明媚的笑颜,但是...一张漂亮红润的嘴,怎么能这么说出贫瘠苍白的话!

    他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花魁,遇到了没喝药的大爷。

    浑身长技无处施展,像跳了千万只跳蚤万剑钻心地挠他痒痒。

    再萎的大爷,也有雄姿英发的那一天——瞿秋实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一抬头,却见显金早已不见踪迹。

    瞿秋实面容有些扭曲:他大概可以合理地猜想,这位姐姐跑这么快,只是为了早点拿到姜蓉酥,比他早一步到老夫人面前显功吧?

    一顿接风宴,以显金端来的姜蓉酥收尾,开始了陈家第二次核心会议——瞿老夫人将陈笺方叫到蓖麻堂来细细问了许多,直至打更才放陈笺方去见他亲娘。

    长房如今还住在陈家最中心的院子里,堂屋明灯高悬,陈笺方推门而入,便见自家亲娘在灯下作画,拿的是细如发丝的银毫笔,正在勾虎皮鹦鹉的背毛。

    陈笺方轻手轻脚地站在原地,怕自己的气息惊扰了母亲作画的手法。

    待一只胖鹦鹉描完,段氏长呼出一口气,抬眼见到儿子,眼眸深处终有了些许明朗的笑意,「终是回来了?」

    陈笺方为母亲递过一张擦手的绢帕,恭敬道,「回来了。」

    段氏笑着张罗给儿子倒茶上点心,「...说是给你接风,看你一晚上,就盯着块豆腐戳戳戳...倒是最后吃了不少姜蓉酥,以前也没觉得你爱吃姜味的点心呀?」

    陈笺方低头咬了口绿豆糕,酥酥麻麻的,油酥皮在嘴里化开,仍旧没有姜蓉酥的味道好。

    「现在也爱吃了。」

    陈笺方轻声道,「儿子不孝,未随三叔一并回宣城,也未同母亲提前知会一声,擅自做决定。」

    段氏不明白这「不孝」从何而来...

    独子和丈夫很像,也不像,相像之处在于,都在河中背着棉花前行,越往

    前,棉花吸的水越多,他们就越累;不像之处在于,丈夫很累,他想甩掉棉花,但棉花如同长了手脚死死缠住他的躯壳,而儿子却自觉自愿地背着棉花,当棉花越来越重时,他不追究棉花的重量,反而自省自己的力气不够大。

    丈夫被棉花拖进了深河,溺毙而亡。

    她不确定,儿子是会因此生出更多的力气,还是重蹈覆辙?

    段氏沉默半晌,方道,「何来不孝?你尽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只需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回首对得起你自己即可。若你高兴,你甚至可以不去考进士,一辈子做个田舍翁的举子,你也是母亲最勇敢的儿子。」

    陈笺方笑道,「不去考进士,那我做什么呢?」

    母亲向来好梦,许多事,未曾加以思索便随心所欲为之,父亲在时,尚有后盾,如今若他再不奋进,母亲这样随心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

    陈笺方不知与母亲说什么,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之说着,说到段氏正在画的百鸟图,陈笺方笑着恭顺道,「...笔力精细,颜色雅致,您手上功夫还在呢。」

    段氏笑起来,「上个月中旬,丝绸家的张太太看到我年轻时候画的扇面,说是很喜欢我的花鸟图,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劳动我画画,我想着左不过也是画,银子收不收都不打紧,主要是自己喜欢,便捉摸着画张百鸟图。」

    陈笺方闻言,不禁蹙眉。

    卖画?

    母亲岂可卖画?

    「可是祖母克扣了您的月银?」陈笺方蹙眉问。

    段氏忙笑着摆手,「她若克扣,我不知自己去库里取吗?」

    陈笺方眉头蹙得更紧,「可是张太太死缠烂打、威逼利诱,您迫于情面,不得不做?」

    段氏不理解儿子的想法,又连忙摆手,「不不不,张太太人很好,性子也和顺,只是提过一句,我却记在了心里——前朝的清安居士不就是以画扬名的吗?我虽与她老人家有云泥之别,却也实在喜欢花鸟工笔,若有人愿意付钱买售,我自是受宠若惊的!」

    陈笺方沉默半晌,方勉力笑道,「儿子...并不理解...」

    段氏脸上的笑也敛了敛,隔了片刻方道,「那你,是否支持?」

    陈笺方双手撑在膝上,似是在思考——他是真的不太理解...母亲虽不是闺阁中人,却亦是女流,他并不惧母亲的手笔流落市井,但亦不认为若因此事引发较大风波,是一桩划算之举。..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母亲何必以身试险?

    陈笺方默了默,道,「您的百鸟图,工已过半,此时收手,十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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