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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玉紧了紧斗篷，轻咳两声，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诸位比我入门要早，那我便称诸位一声师兄，刚刚诸位师兄的话，师妹都听到了。”
少女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演武场上回荡，让这些自觉背后嚼舌根正好被当事人发现的众多弟子脸颊发烫，心虚不已。
但偏偏有人在极致的紧张下，逆反心骤然蹿升上来。
站在最前方正对着楚青玉的少年，面红耳赤地大声问道：“我们都是就事论事，又没说错什么，我们入了墨华宗，难道连话说的权利都没了吗？”
穆卓青眉头一拧，喝止道：“褚河，休要胡说！楚师妹刚刚还在为你们说话。”
褚河满脸都写着不服，却在听到穆卓青后面的话时骤然愣住，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卓青索性将楚青玉的话说了一遍。
褚河脸色瞬间涨红地宛如煮熟的龙虾，深深朝楚青玉一揖：“抱歉，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完，也没等楚青玉有什么反应，直接钻进人堆里，看不见了。
其他人面有惭愧，却是更加疑惑。
既然小师妹不准备追究，那来这里是做什么？
“我不会说什么原谅和没关系，就像我此前所说那样，你们的行为并没有错，也无需向我道歉或感到愧疚，因为你们说的都是事实。”
“就连哪些跑去找宗门长老闹事的师兄，我也不觉得他们有错。”
楚青玉脸上带着浅笑，却有种莫名的矜傲疏离。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只楚青玉的下一句，却是让在场众人为之哗然。
“我只是可怜他们的愚蠢。”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对楚青玉印象有过数次改变的穆卓青，都不明白少女为何会出言如此尖锐。
楚青玉脸上带上了淡淡的嘲色：“如果不蠢的话，他们为什么在明知我背景深厚的情况下，还敢跑去宗门长老那里闹事，得罪我和我背后势力的同时，还连带得罪了宗门？”
“如果不蠢的话，他们为什么明知我成为掌门亲传都轻轻松，却还认为宗门连为我单独增加一个名额都不能破例？”
“他们既然会在乎一个名额，那么他们的实力应该只处于勉强可入内门，但又并不稳定的水准。”
“如果不蠢，他们就应该知道，以他们的天赋，对宗门来说只是可有可无，而他们表现出现的心性，更是会让宗门对他们的评分骤减，即使为了我放弃他们，宗门也不会有丝毫心疼。”
“而对我来说，如果得罪一个天才，我可能还会担心天才成长起来后的报复，但对他们，抱歉，我并不觉得以他们的天赋、心性，还有这愚不可及的智商，会有翻身的可能。”
“我可以理解他们对我走后门进入墨华宗的不忿，但这时候他们的最佳做法，就是专注自身，努力修炼，争取在其他人心思浮躁的时候，赶超他们。”
少女说话的声调并不高，语速也不急不缓、不紧不慢，但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是寒冬腊月给他们灌了口凉水，瞬间将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偌大的演武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楚青玉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继续道：“如果他们想要公平，那三天后的宗门入门考核我会一同参加。”
穆卓青瞬间急了，“师妹，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去参加宗门考核。”
宗门考核有多磨人，他这个经历过的人知道地清清楚楚。
派他下山前，师尊便反复叮嘱，楚师妹身体不好，让他多加照顾。
楚师妹身上残留的药味，也侧面告诉他楚师妹病弱绝非虚言。
结果他不仅让师妹听到了新训弟子私下的议论，现在竟还让师妹被激地要去参加入门考核。
这要是让师尊知道了，师尊怕是能当场将他逐出师门。
楚青玉摇了摇头：“如果我无法通过，那也只是将我没本事走后门这个事实搬到了台面上，和我现在处境也无甚差别。”
“如果我能通过，那我便占据一个弟子名额，与寻常墨华宗弟子一般无二，如果这时还有人暗地造谣生事，那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心中，楚青玉还默默补上了另一句。
——如果过不了，别人对她的看法已经差到极点，她正好坐实纨绔修二代的身份，潇洒肆意，这才更符合她恶毒女配的身份不是吗？
一个入门考核而已，除了可能会吃点苦头，没有丝毫坏处。
不过最好，过了也不亏。
穆卓青和其他众弟子丝毫不知楚青玉心中想法，心中感慨不已：小师妹当真胸襟宽广，看得通透！
离开玉新峰后，穆卓青迟疑道：“师妹，你今天的话，可能会被传出去。”
楚青玉毫不在意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本就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不扩散出去那些闹事的人又怎么知道？真当我是好招惹的？”
穆卓青默然。
他发现，他真的完全看不透这位师妹的想法。
只好一言不发，按照掌门吩咐，带着楚师妹去见了三日后的收徒大典的主持长老。
路上，穆卓青也将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掌门禀报。
预想中的责备并未出现，掌门哈哈大笑了几声，赞一句“不愧是他楚南天的女儿”，便让穆卓青带着楚青玉继续逛了。
不出所料，楚青玉今天的言论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在墨华宗弟子内部传开，穆卓青为楚青玉介绍宗内的几个峰头时，沿路的弟子便纷纷驻足好奇地打量着陌生少女。
到了后面，很多弟子甚至提前赶到，只为一睹传说中背景深厚、能言善辩、一针见血、恩怨分明、处事通透、豁达大度、率性而为……的小师妹的真容。
一些外向些的弟子，甚至直接凑上想和楚青玉搭话。
预想中人见人嫌的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收获一大波吃瓜群众的热情，楚青玉心中茫然，感觉完全看不懂这个修真界。
黑暗森林没看到，弱肉强食没看到，众人排挤更没看到。
这就是手拿恶毒女配剧本的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