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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砚经历过墨华宗最为黑暗的日子，那时整个墨华宗，似乎都被一股无形无质的戾气笼罩。
每个人穿着绣着翠竹的衣袍，行事风格却与魔道之人无异。
他知道自己身上戾气的来源，来自于楚青玉见缝插针的找茬和迫害。
以至于他始终绷紧着一根弦，拼命修炼。
再加上林禹声的背叛，和楚青玉的存在，让他对社交极为排斥，重新回到墨华宗后，再也不复曾经谦谦君子般的姿态，表现得格外孤僻冷漠。
唯二亲近的，也只有他师父和师祖了。
只是逐渐的，他发现墨华宗所有人好像都变了。
冲动、躁郁、易怒、性格恶劣喜欢挑事，那些面对他的冷淡，依旧会好脾气地想要带着他重新融入群体的师兄师姐们，好像忽然之间，就变得仿若厉鬼一般。
他们没了几乎要融入骨子里的气度修养，变得刻薄而低劣。
他们依旧会尝试拉拢他，但拉拢不成功，就会立刻翻脸叱骂，什么难听的词都能说得出口。
他们依旧会带着新弟子下山做任务，但却变得仗势欺人，没有丝毫身为正道弟子的风骨。
满嘴仁义道德，却做着最肮脏污鄙之事。
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从未伤害过其他人，只是追着他不放的楚青玉，是自私利己真小人，而这些人，只是披着正道外表的伪君子。
就是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墨华宗的隐修出世，想要纠正这股歪风邪气。
他师父和师祖，就是站出来想要重整大局的众多隐修一员。
只是没想到，墨华宗峰主长老们，说着什么都好商量，却趁着众多隐修前辈毫无防备时，出手偷袭。
一场墨华宗内战爆发地突然，也结束地突然。
想要拨乱反正的隐修派没有防备众多峰主长老偷袭，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他师祖为了保护他和师父，陨落当场。
他抱着受伤中毒的师父，目眦欲裂地被只剩下一口气的师祖传送离开。
他从师祖那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逃！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此后他带着师父拜访其他顶级宗门，只求他们可以救师父一命，但是直到最后，他虽然找到了救治师父的希望，师父却没能等他找到碧血蚀心根。
以至于，碧血蚀心根这个词，几乎要成了他的执念，被刻入骨子里，根本无法释怀。
祁砚听到弟子之间流传的消息，手中灵石瞬间被捏的粉碎，将下方魔门弟子吓了一跳。
用灵力将远处悄声议论的人卷来，祁砚沉着脸：“你从何处听来的的消息？”
魔门小弟子见识过祁砚淫威，战战兢兢说出这些天来在他们弟子之间流传着的小道消息。
祁砚层层排查，终于找到了最开始散播消息的几个弟子。
知道他们是在外面听来的消息后，祁砚不敢耽搁，找到他们听到消息的地方，只是接连打听几处，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墨华宗和灵植宗打起来的消息。
祁砚神色冷凝，身后跟着的魔门小弟子急地两股战战。
魔门小弟子心知自己中计，心中又急又气，根本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要传播这些假消息来欺骗他。
祁砚挥手让带来的魔门弟子自己回去，沉着脸独自踏上了返回墨华宗的道路。
他不知道，这次返回墨华宗意味着什么。
对这明显的圈套，他即使知道是假的，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楚青玉的手笔，不知道楚青玉是否如他一般是重生之人，知道未来，用这个阳谋引君入瓮。
也不知道除了他、除了同样有可能的楚青玉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类似之人。
更不知道这个和记忆中完全对应不上，崩坏的世界中，他记忆中的其他事件，是否会提前。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
此时，楚青玉早已回到墨华宗，和祁砚未来的便宜师父相对而坐。
他们之间，摆放着一个棋盘，双方执子互弈。
汤旸落下一子：“五子一线，我赢了。”
楚青玉颓然地扔掉手中棋子，摆烂道：“不玩了不玩了。”
她没接触过围棋，玩不过对方也就算了，但是连小时候经常玩，屡战屡胜的五子棋都玩不过，就实在有些打击到她了。
汤旸温和笑道：“你创造的五子棋玩法过于单一，很容易就被摸清规律，你潜意识中不想深入了解其中规律，自然无法赢过我。”
楚青玉翻了个白眼：“都说了这个玩法不是我创造的，而且本就是玩个乐子，要是连这都被当做算术题来玩，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上辈子，就最讨厌和学数学的朋友玩牌。
玩牌用数学建模作弊算什么本事！！！
汤旸依旧笑呵呵地，将棋盘上被楚青玉扔的散乱的棋子挨个收起。
楚青玉不想再继续下去，懒懒散散地掏出软垫，舒舒服服靠着，看起了书。
直到放在一旁的传讯玉符中陡然响起一阵清越筝鸣，楚青玉伸手拿起，立马精神一震。
“来了来了！祁砚快来了，前辈你快调整一下情绪，一会儿千万不要露馅了！”
汤旸已经重新开了一局，独自弈棋，闻言落子的手指一顿。
即使已经过了两天，他想到楚青玉和他说过的那些消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法则、命运、未来、心魔、内乱、灭门。
楚青玉说出的信息，实在颠覆他的认知。
他无法相信楚青玉说的话，但是当他如楚青玉所说，找到掌门时，掌门亲口承认，心魔确实存在。
傀儡宗因心魔而一蹶不振的例子犹在眼前，当确认宗门内有心魔潜伏的时候，他对楚青玉的话，就已经信了一半。
楚青玉说的命运言论，虽然离奇，但相对于墨华宗未来会覆灭的消息来说，他要能接受的多。
知道心魔就是楚青玉发现，并且已经让人时刻监控后，他就已经将楚青玉当成了自己人。
对她所说的命运论，虽然依旧半信半疑，但这并不影响他答应这个小小要求，配合着演一出戏。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