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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
若说可能对那座机械巨塔与铁人有所了解的存在，无疑便是先前曾进入沙漠中一探究竟的伊莱恩了，并且，从已经逐渐消失匿迹的亚空间能量读数来看，她可能真的在沙漠中寻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
面对着考斯韦恩的谏言，庄森开始沉思。
庄森早有预料到自己与考斯韦恩将会这般交谈，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
而考斯韦恩的谏言也没令他失望。
的确，与第十七军团擅自开展大规模冲突的确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而庄森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去谏言的人——只是，除去在另一个更有效的方案出现在眼前的情况，这位雄狮一般都会将所谓的‘谏言’视为对自己的冒犯。
而对于冒犯，莱恩·艾尔庄森从不怜悯。
很显然，考斯韦恩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脑袋与身体分家的命运仅在咫尺之遥。
当然，也是由于他提出的建议与逻辑都十分完善、再加上这位年轻的圣骑士本就被狮王作为军团总管来培养导致的缘故。
面对一个还算不错的折中方案，庄森没有理由不去采纳。
既能缓和暗黑天使与怀言者的对峙，也能够令他心里的那块石头坠地。
只是…这份方案始终有着一处难以忽视的漏洞。
那就是伊莱恩本人。
沉吟片刻，庄森开口道。
“考斯韦恩，你的谏言、你的观点，还有你的意志…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但是我们不能忽视现实情况，来去辩驳一份虚无缥缈的问题。”
“而现实就是：我们无法找到她。”
伴随着雄狮冷酷的话语，年轻圣骑士的最后信心也被骤然掐灭。
在这一瞬间，庄森看到考斯韦恩的目光骤然黯淡了下去。
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小兄弟在他所处的位置已经尽到了全力——无论如何、无论何时，考斯韦恩都始终是莱恩·艾尔庄森的基因子嗣，注定了他就算能够提出相当有力的谏言，却也无法作为军团支柱般的存在能够做出决定性的意见。
对此，庄森并不怪他。
考斯韦恩实在是太过年轻，而作为勉强能够站在自己身旁的阿斯塔特，他的所作所为都不丢人。
况且，由于庄森实在是太过清楚阿斯塔特军团的弊端，所以才想要培养这样一位能够在关键时刻辅佐自己的军团总管，并且设立极为复杂、严密，且错综复杂的军团内部关系。
从理性的层面来看，考斯韦恩已经满足了庄森的需求。
尽管他做出的谏言并未能够打动自己的决策与想法，但这种象征性的尝试便已难能可贵。
况且，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摆在暗黑天使眼前这份问题都是难以解决的：
若要第一时间处理这场深浅未知的铁人灾难，那么就绕不过科尔奇斯这道坎。
若要不及时处理了科尔奇斯和珞珈，那么这场就连自己也不了解的铁人灾难可能将会扩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或许它们的确只是如表面所表现出的一样弱小，但如果有着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些只是它们的伪装呢？
庄森从来都不想去猜测、或是参与这种复杂的赌博，因为危机从来都不是可以用来衡量的等价物，他所要做的无非就是如同自己在过去百年间所做的一切，将任何潜在的危机扼杀在摇篮中、将任何足以焚烧帝国疆土的火星掐灭。
尽管他对于所谓的人际关系从来都是一窍不通，但最起码，庄森理解最浅显的道理：
初生的人类帝国真的经不起第二次铁人叛乱。
若是可能知晓此次事件真相的伊莱恩在场，那么庄森可能还会妥协一段时间，但问题便是她本人并不在科尔奇斯。
这也是庄森没去想过采取这种折中方案的缘故，在机械巨塔出现以后，伊莱恩的身影便没再出现过一次，以至于庄森甚至认为她可能死在了这场有关于铁人与亚空间入侵的危机之中。
那么，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
“准备开火。”
在庄森冷酷的命令下，就连考斯韦恩的眼中也失去了希望。
在他看来，暗黑天使恐怕要成为将怀言者推向帝国对立面的罪魁凶手了。
然而，仿佛是为了恰到好处地打断这份沉重的气氛，一道灵能女声骤然传递到了庄森的耳畔。
“哇哦…看来我将会见证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两个阿斯塔特军团的内战？”
“不过…从现况来看。你现在撤回命令还来得及，庄森。”
是伊莱恩的声音。
在这瞬间，庄森下意识以为自己幻听了。
先前，在他和珞珈尚未彻底决裂的时候，他们曾经对科尔奇斯这颗星球的表面掘地三尺，也没能寻找到伊莱恩那孤身一人闯入蕴含着亚空间能量的风沙之内。
在那些风沙散去后，无论各种大规模鸟卜阵列都没能寻找到她的踪影，莱恩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死在了那场诡异的沙暴中，以至于面对从沙暴中崛地而起的机械巨塔时，近乎是第一时间以对待‘能够击杀基因原体的军队’的水准去面对那些铁人军团。
现在，庄森更是怀疑这道声音是否是那些亚空间的邪祟存在所扮演的。
然而，在星图上，刚刚抵达科尔奇斯的第十二军团的舰船便瞬间打消了莱恩的这份猜想。
人可能是假的，但军团绝对能够证明她的身份。
虽说庄森并不知晓伊莱恩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科尔奇斯，甚至中途回了努凯里亚一趟，但她的出现无疑给了如今这份紧张的局面一剂有力的强心针。
只要伊莱恩将她发现的真相告知自己，那么这位雄狮不介意暂时缓和下自己的手段。
“您看。我们并非没有机会——机会就在我们的眼前…而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去抓住它。”
而看得出来庄森态度稍加缓和的考斯韦恩，则是愈发努力地试图劝诫着眼前这位时常一意孤行至尽头的基因之父。
“…好。”
庄森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
面对着子嗣的谏言、面对着同胞的枪口、面对着迫近的真相，就算冷酷无情如莱恩·艾尔庄森，在权衡利弊擅自发起军团内战所带来后果后，此刻也要将心中那份极端的计划暂时缓缓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