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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庭听了朱海龙的话，眉毛挑了挑，没吭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破空声。
戴武从天而降。
他先是对着宋道庭行了一礼，“参见师尊。”
然后才对朱海龙拱手道，“见过前辈。”
态度似乎都一样，但说出来的话却不一样。
朱海龙冷哼了一声，没理会。
太上三宗虽说互为一体，但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也不算少。
相互之间看不上眼，这种事情在哪都有，也不奇怪。
宋道庭摸了摸胡子，淡淡一笑，“徒儿可否有所感应。”
戴武点头，“先前确实感应到那一处地方，似乎立刻就要降临。”
顿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真身，随时都要苏醒。”
“的确如此，或许这一次，会比任何一次都要早。”宋道庭叹息道。
“反正终归不过是一场战争罢了，只要活下来就行，想来想去全是多想。”朱海龙嗤笑道，“我看你们在俗世耀武扬威，怎么？快要回去了，反而开始担心了？”
戴武神情一肃，“前辈话可不能这么说。”
“化身毙命和真身陨落，这完全是两回事。”
“再说你老爷子活的时间够长，我可连百年还没到呢。”
“又是这么早早的就走了，我可不愿意。”
他口中称呼前辈，但说的话却半点没有尊敬的意思。
满满都是嘲讽。
就差指着鼻子说你是老不死，我可没活够。
朱海龙也不生气，年轻人嘛，火气总是比较旺一点。
“我对你说的这些不关心。”
“我只想知道你们准备好没有？能不能在货郎那里换得想要的东西。”
戴武与宋道庭对视一眼，宋道庭默默点头，戴武这才说道，“献祭了3865条人命……最终就得到了三片神兵之鳞，只能换购两次。”
“可能是以前搜刮得有些太狠了，这一次的收获，确实有些失望。”
“那么前辈您呢？”
朱海龙冷冷的看了戴武一眼，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真想把这小子一顿好打，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你觉得我比你多还是比你少？”
他冷冷说道。
戴武嘴角一抽，心中暗道，你到底存了多少好东西,我哪知道？
根本没有回答，反而转头与宋道庭道：“师尊，如果这一次真的会提前，是否可以动用之前储备？”
宋道庭微微摇头，“或许可以，或许不行。”
“一切还是得看【天外】这次来袭的程度。”
“若是一步错，那便步步错。”
“万万马虎不得。”
戴武点头应是，“还是师尊考虑的周全。”
另一边的朱海龙，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个戴武，好不要脸，拍起马屁简直顺得不能再顺。
然后心中微动。
或许这个奸诈的小子，在算计宋道庭珍藏的那件次神兵？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的小的都不是好东西。
朱海龙正想说话。
一种奇妙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他仿佛在此时此刻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一个更强、更高大、更伟岸的自己。
心中猛然一阵悸动，抬头向上看去。
就见到明明是夜晚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天空中两轮月亮犹如两颗太阳一般，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照亮了整个大地。
见到此情此景。
便是一直稳如泰山的宋道庭，也不由变了变脸色。
“月轮大日变…怎么会这样？”
戴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异状，抬头看着天际，不由怔怔出神。
只一会儿的功夫，两轮月亮隐没下去。
那照耀大地的清冷光辉，也瞬间暗淡。
天地之间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戴武低头看向宋道庭：“师尊，你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道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原地站了起来。
“看来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过去的”
伸手向着虚处，猛然一伸。
只见那手穿过了空间，似乎是握住了某一样东西，硬生生的将其拉了出来。
戴武看着那被拉出来的东西，脸色陡然变得潮红，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但只激动了片刻，就将这突然躁动起来的情绪压制了下去。
冷静的与宋道庭道，“师尊，你将这日冕环拿出来…这是？？”
宋道庭转头看向他。
淡淡的笑了笑。
“你不是一直在惦记这个东西吗？”
“怎么？我把拿出来了，你反而不敢要了？”
朱海龙在一旁大笑，“你们这一幕，可真是师慈徒孝，要笑死老夫。”
“亏我还觉得向恒天不如戴武，恨不得将那个臭小子，吊起来打。”
“现在看来，那向恒天还是不错的，起码不会来师慈徒孝这一套。”
“要不是非得合作才能共赢，非要将你们这些伪君子，打个10遍8遍，才能泄我心头之气。”
说完顿了一下，“天出异象，这一次一定最为严重，一个不好就会小命玩完。”
“你问老头子为什么把东西给你？”
“这还不简单，因为他怕死啊！”
“哈哈哈哈哈！”
朱海龙笑得猖狂之极。
简直肆无忌惮。
戴武终究年轻了一点。
情绪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
脸黑了一层。
倒是宋道庭若无所觉。
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朱海龙的嘲讽一样。
他只淡淡的看相了朱海龙一眼，平静道：“我是没有活够，难道魔尊你就活够了？”
朱海龙不由一滞，笑声渐渐弱了下来。
“老东西，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办？是真诚合作？还是继续算计他人？”
“上一次你弄的太狠，活着的可不够多了。”
宋道庭摸了摸胡子，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魔尊何来此言？上一次合作，是他们未曾听老朽提醒，中了天外埋伏，死伤惨重，两败俱伤…与老朽又有什么关系？”
朱海龙嘴角一抽。
衣袖一甩。
“行，你说与你无关，那就与你无关。”
“我来这边，可不是和你说这些废话的。”
“你就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到底是合作还是竞争？”
宋道庭与戴武对视了一眼。
似乎交流了一番。
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刚刚天地异象，想来这次必然非常严重，自然是能合作就合作，我还没有魔尊想的那么不顾一切。”
朱海龙呵呵两声。
你这个死老头说的话，我信了才有鬼。
但是合作却又必须得合作，这才是最讨厌的地方。
他神色不变，淡淡的说道，“如果师兄愿意，那么我们就定下神兵立约。”
宋道庭不由一怔，很显然，他根本没有想到朱海龙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面上露出了几分迟疑，却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
笑眯眯的回应道，“师弟如果想的话，那么一切就如师弟所愿。”
朱海龙向着宋道庭拱了拱手，然后向前跨出一步，整个人顿时虚化，消失在原地。
朱海龙不见之后。
戴武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师尊，难道你真的要和那魔头联手？”
宋道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啊。”
“我的好徒儿，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出大事儿了。”
话音一落，就将手中的日冕环丢给了戴武。
戴武小心接住，表情十分复杂。
心心念念的宝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了，换成任何人，都会有些茫然。
就好像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像是个笑话。
心绪波动不过瞬间。
戴武反手就将日冕环挂到了脑后。
那日冕环本来看似凡物。
就是一圈火焰形状的环状物。
可落到他的脑后之后，却轰的一下燃起金色火焰。
刹那之间光明普照，犹如大日降临。
衬得戴武仿佛神祇一般。
戴武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到底还是忍住，向着宋道庭行了一礼，“徒儿多谢师尊赏赐，不知师尊可有什么事情交于徒儿？”
宋道庭抬头看向远方，半晌才道，“我之前听说，有人找到了景全砾石？”
戴武眼神收缩。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件事情他一直未曾与任何人说过，便是那詹明俊也被他狠心灭口。
师尊又是从何处听来？
莫非玄焱宗那帮光头，又对李博阳进行了试探？
种种思绪在脑海中翻腾不休，戴武的面上却不漏半分情绪。
他向着宋道庭拱手道，“确有此事，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宋道庭眼神虚虚，半睁半闭的看向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想法，就是想着如果万一输掉的话，不如一了百了。”
戴武脸色不由变得苍白，怅然道，“师尊何至于此？”
宋道庭摇了摇头，“我也不想的，但是这次可能真的过不去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世界将毁。”
“只是说这一次困兽之斗，你我可能都要陨落。”
戴武沉默不说话。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依然忍住了，什么都没问。
他与宋道庭相处将近百年，他这位师尊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
愿意告诉你的，保证你不问，他也会说。
不愿意告诉你的，问再多也是白问。
宋道庭缓缓地坐回到原处。
“世界美好，我又怎么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呢？”
“我也不想的。”
接着话锋一转，“我的好徒儿，你可知道天机楼为什么从一品宗门降为三品宗门？”
戴武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徒儿不知。”
“那是因为天机楼窥探了几次，不应该窥探的未来。”
“导致天机神兵元气大伤，差点崩塌。”宋道庭淡淡说道。
戴武不由有些好奇。
“敢问师尊，天机楼所窥探未来，鉴词为何？”
宋道庭挥了挥手，“部分不能告诉你，因为与神兵立约。”
“但关于我白水宗的事情…却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宋道庭转头与戴武对视，“月轮大日变，白水灭宗时。”
听了这句话，戴武不由脸色一僵。
刚想追问，却又被他忍住。
他很清楚自己的师尊，不可能会对他说假话。
所以这句话应该是真的。
执白天水朝天谷这一次，可能真的要直面灭门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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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命小界。
李博阳看着独轮车上的货物，陷入了长久的纠结。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欧皇。
但要说是非酋，好像也算不上。
讲道理，他应该随随便便选一个才对。
可是偏偏就在他打算这么做的时候。
时灵时不灵的【正向的直觉】突然爆发。
心中就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那就是独轮车上的这6个，他应该全都不要选。
犹豫了半天，他与货郎说道，“我这6个都不想要，能再换一份吗？”
货郎一怔，“我诞生数千年来，还第1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李博阳干脆耍起了无赖，“你就说可以不可以吧。”
货郎耸肩，“刚刚和你的交谈还算愉快，那就换一份吧。”
他伸手在独轮车上挥了挥。
独轮车上放着的6个土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又出现了6个土球。
颜色一样，但就形状不一样。
在这6个土球出现的瞬间。
李博阳【正向的直觉】一下子就被拉满。
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的絮叨：选择最右边的……最右边那个……最右边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立刻就拿住了最右边的那个土球。
货郎见他选中，默默的伸出不断渗出黑色液体的右手，“你可不要忘了，我刚刚之前说的话。”
李博阳一愣，不由就想起货郎之前说的话——【并且能够让我恢复一点】。
这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除了免费送我这一块之外，只要我还能将你的症状减轻，我还能再拿一块？”
货郎面具上露出【?】的表情。
李博阳忍不住想笑。
这是在卖萌吧？
这就是在卖萌吧？
而且还是合法卖萌。
也是没谁了。
真是不知道给货郎这个面具的人，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一呆。
心中一大片握草！
难不成是老乡？
李博阳呆在那里半天没动。
货郎不知道他怎么了，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博阳这才反应过来，“抱歉，刚才想到一个问题，有些出神。”
货郎表示没事，只是用左手指了一下右手，明确表示只要你能帮我稍微减轻症状，你就是在这里发呆，呆上好几天都没有问题。
李博阳嘴角一抽，神tm发呆好几天。
想吐槽却又不知从何吐起。
默默的看向货郎的右臂，盯着看了半天才道，“太白煞气能去掉这玩意吗？”
货郎点头，“之前是可以去到的。”
李博阳看向他，“之前？也就是说现在是不可以？”
货郎思索了一会才道，“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修行太白煞气的人。”
“但他没有成功踏入天罡，所以没到这边来。”
“是我主动找上去的。”
“因为我感觉太白煞气可能对我有些用处。”
“结果我猜对了，只是……”
货郎的表情变成【】，“这上面的污染好像适应力特别强，开始有效，但渐渐就无效了。”
李博阳了然。
这就像是吃药，吃到最后产生了耐药性。
导致一开始效果很好的药，最后没有了效果。
犹豫了一会，李博阳叹了一口气，“我算知道什么叫做萌物的运气，都很好了。”
货郎抬头看向他，表情【】显得十分困惑，不太明白李博阳这话的意思。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十分突兀的悬浮在了他的面前。
密密麻麻的太白煞气，这个剑形物体当中扩散开来。
不，不对，不是纯粹的太白煞气。
而是掺杂了什么东西，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
高度凝聚、极端排斥、浑然如一。
盯着这炽白的，只有拳头大小的剑形物体，货郎满满都是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灵剑种的一种，我称之为‘炁剑种’。”李博阳直言道。
“灵剑种？”货郎怔了怔，“我确实在这其中感觉到了一种惊人的灵性。”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如此的……极端。”
“极端？”李博阳不由反问。
货郎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或许那一位在我的记忆当中，留下了某些和‘灵剑种’相似的记忆碎片。”
“所以我能感觉到，你的这个‘炁剑种’，太过于极端……于这个世界之内或许潜力无限，但若放到整个虚空星界，能够达成的位阶太低。”
李博阳不由一阵沉默。
说实话，他本来很想将‘炁剑’保留下来的。
因为确实很好用。
而且不用考虑能不能带走的问题。
“炁剑”本身，就是原来的【永不湮灭的锋芒之影】。
本就是可以跨界携带的事物。
从各种意义上来看，这都是一个非常好的起手。
但听了货郎的话后，他第一时间不是犹豫，而是直接看向了属性当中的一条——
【灵剑种：炁剑】
……
【位阶：破灭三星】
他其实一直都没搞清楚，这个所谓位阶，是世界之内的通用等阶？还是系统专属的位阶划分。
但货郎好像知道？
稍微犹豫了一下，李博阳便问道，“你知道破灭位阶吗？”
货郎一呆，“这个难道不是常识吗？”
“常识？！！”李博阳差点喊了出来，“我在这个世界待了几十年，也没人知道这个常识啊。”
货郎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应该说在我的记忆当中，这应该是常识。”
“所谓破灭五阶，序列称神，泯灭三步，三月称尊。”
李博阳被货郎这直白的说话方式噎得半死，这说得都是些啥玩意？根本听不懂！
“那个……你能解释一下吗？”
货郎摇头，“你能说出破灭位阶，说明你知道这个。”
“所以我将位阶的名称说出来也无所谓，但是你要我详细给你说明，那就需要等价交换。”
李博阳算是服了他了，却又清楚这个规矩，不是货郎定的，只得有气无力道，“要不我帮你减轻症状，不要土块了，你就帮我解释一下就行，可以吗？”
本以为货郎会拒绝。
结果货郎却点了点头，“可以。”
面具上露出【】的表情，“你的‘炁剑’确实能有效的祛除我身上的部分污染，为了让你干活的时候心甘情愿，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做出一点让步的。”
李博阳听着都想翻白眼，心中却一动，突然说道，“对了，我叫李博阳，你叫什么名字？”
货郎面具上的表情骤然变化，【!!!∑ノ】，半天没反应。
李博阳？？？
这货郎大概从来没有过名字，被自己这么突然一问，搞死机了？？
喊了半天还是没动静，李博阳都想放弃走人了。
货郎的面具刷的一下又换了一个表情【】，“抱歉，我从来没有过名字。”
然后歪了歪头，“要不你帮我起一个？”
李博阳思索了一下，“你是阵灵，但我觉得你不应该永远是。”
“远处的光芒虽然渺茫，但终有一日你会碰到。”
“所以你应该姓郑，名远光。”
“郑远光。”
货郎此时表情【……】变成了省略号。
李博阳以为他不太满意这个名字的时候。
货郎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有名字了，我叫郑远光。”
笑着笑着又与李博阳说道，“你放心吧，那远处的光芒我已经碰到了。”
李博阳听了一头问号，完全不能理解。
不过想想阵灵的思维模式，本身就和常人有所不同，也就没有深究。
待到货郎……不，应该说郑远光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
便与李博阳细细说了一下什么是破灭位阶。
虚空星界的力量体系无数，要想建立一个通用的等级体系完全不可能。
所以干脆就以单纯的破坏力，来衡量一个生命体的位阶。
破灭单纯指的，就是破坏力——
破灭半星，灭一楼；
破灭一星，灭一街；
破灭二星，灭一城；
破灭三星，灭一国；
破灭四星，灭大陆；
破灭五星，灭世界；
破灭序列，虚空神。
李博阳不知道别人知道所谓的破灭位阶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反正他整个人都麻了。
这才恍然明白，‘炁剑’所谓破灭三阶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全力一击之下，可灭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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