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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狼烟 第五十一章 相亲之旅

作者:草原菩提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3-05-29 18:46:0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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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接土尔扈特、和硕特两个蒙古部落的克尔古提大峡谷,是整个中天山当中,榆树生长最多的地方。大片大片的百年老榆树,干粗根壮、枝繁叶茂;既倾诉着岁月的沧桑,也昭示着生命的顽强。

    斯日古楞家所在的克尔古提村,就坐落在峡谷中部,最茂密的那一片榆树林中。

    自从参加完“七个星之战”的大对决归来后,斯日古楞就陷入了失去唯一的亲外甥——孟和的痛苦思念当中。他把孟和那把蒙古弯刀,带到了家中;又用红线将手柄密密地缠绕了一遍,配上刀鞘,挂在了蒙古包门口内侧的顶端。

    每次凝视英雄留下的遗物,追忆的不光是刀光剑影、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孟和勇猛杀敌的威武形象;也在重温孟和留下的那首气壮山河的《天山牧歌》。那浑厚雄壮的歌声,既是对侵略者的宣言;更是英雄部落威武不屈的心声!

    由于这件事和七月份那次大洪水的影响,前去博斯腾湖南岸的呼都克苏木,给儿子苏博泰定亲的事,被耽误了下来……

    立冬的前两天。斯日古楞打听到,呼都克苏木仍被阻隔在博斯腾湖南岸,而且撤进了库鲁克山里,生存状况堪忧!他觉得不能再等了,这时候应该去看看,最好能尽力帮他们一下。

    他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彩礼;又让儿子苏博泰,带上了孟和的那把蒙古弯刀。父子俩连夜出发了……这对于苏博泰来讲,应该算是相亲之旅,因为还没有同女方云朵见上一面;而对于斯日古楞来讲,这就是定亲之旅,因为他已经替儿子决定了这门婚事、不能改变。

    第二天早晨,斯日古楞父子,就已经穿越侵略军设在博斯腾湖北岸的两道封锁线,沿着敌军防备相对松懈的东岸,到达了东岸与南岸的交汇口——沙梁湾。

    从沙梁湾再沿南岸向西前行三十多公里,就离库鲁克山北侧的逍遥谷不远了,逍遥谷是进出库鲁克山的唯一通道。

    斯日古楞判断,敌军监控、巡查的重点,应该是南岸湖边和逍遥谷山口。因此,就决定前行到沙梁湾的东南角,从沙梁湾尽头的突出部,穿越沙漠丘陵,直接到达库鲁克山边,然后再沿山边逐渐接近逍遥谷山口……

    这时间,博斯腾湖(别称:西海)岸边,已是落木萧萧、寒意正浓。湖边四周绵延数百公里、铺天盖地的芦苇荡,已经完全褪去风光了大半年的深绿色,披上了抵挡严寒的金黄色外衣。相伴而生的冠状红柳,则别具一格、傲然挺立,酱红色的身躯显得更加鲜艳夺目。

    横亘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和博斯腾湖之间的库鲁克山,一边用伟岸的身躯拦挡着大沙漠的冲动、一边又奋力托举着天边涌来的西海之水,千万年不曾松懈!

    这个全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湖,既是通天之河——开都河的归宿之地;又是沙漠母亲之河——孔雀河的发源之地。钟灵毓秀、物华天宝,滋养着万物生灵和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无数各族民众。

    自从侵略者的铁蹄,践踏了博斯腾湖的四周。祖祖辈辈在此谋生的人们,被迫远走异域、漂泊天涯。以往的鱼米之乡,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勃勃生机,处处显得破败不堪!

    当斯日古楞父子俩艰难穿过高山与湖泊之间的丘陵地带,沿山边到达库鲁克山的逍遥谷山口时,正好撞见在山口巡视的呼都克苏木骁骑校——那仁昆都。

    那仁昆都曾在“那达慕”集会上,与斯日古楞见过几面。对斯日古楞的摔跤、骑术、箭术,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期而遇,自然是喜不自胜!

    加上这几个月被敌军封锁在库鲁克山里,根本见不到熟悉的人影,心中是无比的郁闷!这次见到自己人到来,真有点乐不可支,比捡了个金元宝还要兴奋!

    他赶紧带着这父子俩,穿过逍遥谷、查汗峡谷,来到了本苏木的临时避难地——凤凰台;直接领到了十户长诺尔布的家中……

    其实,从入秋开始,佐领奥日新、骁骑校那仁,就已经几次尝试着带领本苏木的人马,去与部落的主力人马会合;然后转进部落的核心集结地——包尔图山。但因侵略军提前封锁了东岸和西岸的所有通道,计划都没能实现。

    而没能突破封锁、与主力会合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大家都不忍心舍弃牧民们赖以为生的牛羊畜群。

    因此,奥日新和那仁决定,将本苏木的全部人马、畜群,暂时转移安顿到库鲁克山内。等待冬天博斯腾湖封冻后,再瞅机会从结冰的湖面通道,向包尔图山转移。

    两个月前,从北岸的包尔图山,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阿古柏派去扫荡和硕特蒙古部落的云努斯侧卫军团,五个骑兵团和英国雇佣军的炮兵分队。在那音克大峡谷、包尔图山,遭到和硕特部落军民依托天险隘口的节节抗击;最终丢盔弃甲、狼狈而逃!被猛虎驱狼一般赶出了包尔图山……

    但是,对呼都克苏木更加不利的局面,也逐渐形成:云努斯根据阿古柏的安排。将他手下受创的两个骑兵师,在进行补充休整后,重新进行了部署。其中第二师的一个骑兵团,就驻扎在了查干诺尔,离库鲁克山更近了一步,死死封住了博斯腾湖西岸;另一个骑兵团(被加强后)驻扎在了乌什塔拉,掌控了整个北岸和东岸……呼都克与包尔图之间的所有通道,被彻底切断。

    阿古柏之所以这样部署,用意很明显。既能彻底封死和硕特部落的出山活动通道;也巩固了他今后进兵托克逊、达坂城的补给通道。这种“一石二鸟”的算计,可谓高明!

    另外,阿古柏将云努斯侧卫军团的整编第一骑兵师,部署在了巴伦台大峡谷山口到开都河一线,专门围困进山的土尔扈特部落。

    现在,被伤到筋骨的阿古柏,终于长了记性,被迫改变了战略战术。不敢再冒险闯山、大军突击了。转而使用封锁阻隔、断绝粮草的手段,来实现将两个蒙古部落困死深山,或者走投无路向他屈膝投降的梦想……

    敌军这个驻守查干诺尔地区的骑兵团,将三个骑兵营,分别驻扎在了焉耆至博斯腾湖西岸中间位置的宝浪村、开都河入湖前的乌兰村、孔雀河从湖内流出的源头地莲花村。三个骑兵营成“品”字构型,直接控制着整个博斯腾湖的西岸和南岸。

    这个莲花村,是西岸与南岸的结合部。与库尔勒城隔着霍拉山相望,相距只有三十公里;而与呼都克苏木人马藏身的库鲁克山,距离也是三十公里。

    驻守在莲花村的这个敌军骑兵营,立功心切,十分活跃!经常派出巡逻队,从莲花村深入到南岸的库鲁克山下,查探进山避难的人马行踪,压迫对方的活动空间。等待时机成熟,随时准备扫荡库鲁克山。这对整个呼都克苏木人马的生存,构成了严重威胁。

    呼都克暂时落脚的这个凤凰台,已经处于库鲁克山的腹心地带。这里虽然草木植被不及北岸的包尔图山茂盛,载畜能力十分有限;但防范、阻挡侵略军的直接进攻,显然是理想之地。

    这方圆也就一公里多一点的小山坳,密密麻麻架满了一百多顶大小毡包。几十群牛羊,挤在各个角落临时扎起的棚圈里。

    百十匹战马,被集中在了中心位置的大平台上搭建的临时马厩。虽然草料不济、半饥半饱;但战马依旧威风凛凛、彪悍异常!

    苏木大帐里,佐领奥日新、骁骑校那仁和几个十户长正在商讨脱离困境的对策。

    奥日新介绍情况说道:“阿古柏的云努斯‘侧卫军团’在那音克和包尔图吃了大亏。所以他现在完全改变了策略,再不寻求强行攻山了;而是集中力量封闭了所有的通道,想把我们堵在山里困死饿死。这一招还真是挺绝,这样长时间耗下去,我们还真有点坚持不住。现在离湖面彻底封冻,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大家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看这个情形,浩罕贼寇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封锁全部的通道。就是等到封冻的时候,也不一定能从湖面上安全转移。我们这里的情况,已经‘飞鸽传书’将消息告知了部落大营。扎西德勒克台吉让我们暂时先不要冒险行动。他也在想办法。”那仁说道。

    “云努斯‘侧卫军团’的骑兵团就扎在乌什塔拉和包尔图山口,部落大营的人马根本出不来,我估计台吉也没什么好办法来接应我们……不过,我们呆在这里,也是相对安全的。他们绝对攻不进来!”上十户长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狗日的阿古柏,把库尔勒、焉耆到乌什塔拉一线作为他下一步进攻托克逊和乌鲁木齐的通道了。他现在想‘一石二鸟’,既能困住我们、耗死我们,还能保证这条大补给线的畅通。朝廷现在,也根本顾不上进兵进疆,荡寇复土。我想,今后几年,这一路上肯定都有他们大批的军队驻扎。短时间内,情况不会改观……这库鲁克山里草木不多,根本支撑不了畜群的消耗。所以,我们还得尽快向包尔图山转移才行……”中十户长说道。

    “阿古柏军队已经完全封锁了所有通道。照这样的情况,我们就是到了包尔图山口附近,也没有可能进到山里……再说,包尔图牧场现在,已经增加了上万人和十几万头牛羊。粮草中断,没有冬秋牧场的支撑;他们的日子,也不一定比我们现在好过……不过,当前阿古柏还没有攻占托克逊。包尔图到阿拉沟和巴伦台的那条通道,暂时是畅通的。咱们部落大营和土尔扈特部落,还能有联系。土尔扈特可以利用巴音布鲁克到伊犁的通道,筹集到一些粮草,能解燃眉之急。可这也只能是暂时应急,不可能长久。”奥日新忧心地说道。

    “阿古柏军队离我们最近的,是扎在莲花村的这个骑兵营。到我们山口和湖边上活动的,是这个骑兵营派出的巡逻队。他们基本是隔一天来巡逻一次……现在咱们‘坐吃山空’,给养越来越少。我想明天准备一下,下湖捕鱼!多搞一些吃的回来,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也再摸摸这些贼寇的活动规律,看看今后有没有固定的机会,与他们的行动完全错开,多捞点东西。”那仁说道。

    “这些巡逻队,来去时间不完全固定,目的就是压迫我们不能动。这样去的话,还是挺危险的。要去的话,就必须多带几个利索精干的骑兵一起行动,多带弓箭武器。一旦碰上脱不了身,也好招架。”上十户长说道。

    “嗯!他一个巡逻队,也就三十多个骑兵。真要是狭路相逢碰到一起,我还真想再干他一家伙!让他知道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我准备把斯日古楞大叔也带上,他可是土尔扈特部落有名的骑手、摔跤手、弓箭手。憋在山里的毡包闷得慌,干脆一起出去,散散心!”

    一提到斯日古楞,大家来了兴致!可奥日新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歉意,缓缓说道:

    “斯日古楞大哥,是带着儿子来相亲的。没想到,陷在我们这里,走不成了。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难为他们了……”

    那仁赶紧瞪起眼睛做了个鬼脸、摆了摆手,神秘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以他们父子俩的身手,要想回家,那还不容易?他们呀!是担心云朵的安全,才留下的。就怕云朵有什么不测!这可是男子汉的责任担当啊!……我觉得,斯日古楞大叔和苏博泰,正两难着呢?回家吧,担心云朵;不回家吧,家里可能也有一堆事。带着云朵走吧,又还没成亲……”

    奥日新轻轻地点了点头。稍加思索,就交代那仁说道:“不能让人家左右为难了。你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云朵父母商议一下。特殊时期,万事就简。看能不能把苏博泰和云朵的婚礼,就在凤凰台,提前给办了?这让两家都安心,后面的事就好说了……”

    “行!我找个机会跟诺尔布大叔、乌云大婶商量一下。不过,大叔大婶可能也担心,委屈了宝贝女儿……”

    苏博泰自从被父亲带着来到呼都克苏木,见到了自己的未婚新娘云朵。便立刻被云朵的美丽端庄、温柔善良深深吸引!他在自己心里,已经悄悄把“相亲之旅”,转换成了“定亲之旅”。

    而云朵对苏博泰的少年英气,也是一见倾心!尤其对苏博泰在七个星战场上,与侵略军以命相搏的那种男子汉气概,万分钦佩!冥冥之中,她已经感觉到,这正是自己命里注定的所托之人!

    本来一见如故、两情相悦!加上又面临侵略者大兵压境、前途未卜,患难与共使情愫再添!两人更是情深似海、不忍分别。云朵舍不得苏博泰离开呼都克冒险返乡;而苏博泰更是担心云朵的安危,不忍心离去。

    云朵的父亲诺尔布、母亲乌云,看着青年才俊的未来女婿,天天笑的合不拢嘴。就连云朵的亲哥哥布尔古德,也是兴奋异常!同苏博泰亲如兄弟、如胶似漆。

    斯日古楞也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就接受了诺尔布一家的殷切挽留。父子俩,就在奥日新佐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毡包里,安心住了下来。准备守着云朵一家,与呼都克苏木共度时艰;等待时机,一同逃离魔掌!

    布尔古德担心这父子俩思乡心切、平添郁闷,就瞅准一次机会,叫上云朵和自己的未婚妻赛音其米格,跑到了他们的毡包里。

    布尔古德为了给父子俩宽心,也为了显露一番自己的才华,就给大家演示呼都克苏木的《西海谣》,深情唱道:

    西海苍茫,天河浩荡,这是我壮美的家乡!

    物华天宝,是长生天赐予的无尽琼浆。

    钟灵毓秀,是佛祖菩萨护佑万物恩泽家帮。

    阳光普照,月色深沉,昭示着千年的轮回!

    柳绿花红,是众仙子翩翩起舞的道场。

    人丁兴旺,是湖神送来五谷丰登渔获满仓。

    大家立刻给他送来了最热烈的掌声!布尔古德心里,那是异常得意!

    斯日古楞听着这首与《天山牧歌》风格不同的《西海谣》,也是眼前一亮、精神一振!

    但他同时也明白:这只是在侵略者的铁蹄到来之前,呼都克民众享受生活的美好愿望;而当前敌军大兵压境,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无法实现的虚空幻想……

    清晨,那仁来到了斯日古楞的毡包……

    苏博泰一听那仁昆都邀请父亲,准备出山下湖捕鱼;还同意自己和云朵的哥哥布尔古德一同前去,顿时高兴得乐不可支!就赶紧去找布尔古德。

    布尔古德听说后,更是兴奋不已!他赶紧打开父亲的军械袋,给自己和苏博泰找出了两张硬弓和两把弯刀;想着一旦遇到敌军,那就再露两手,给大家瞧瞧!

    苏博泰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刀鞘,“我已经有了……”说着,就取下来交给布尔古德看看。

    布尔古德接过来,抽出弯刀一看,惊了一跳!只见刀柄上的红线缠绕得十分讲究,刀鞘也是新的;可刀刃上,已经有几处明显的缺口。就赶紧问道:

    “这可是上过战场的刀啊!你在七个星战场上用过它?”

    苏博泰摇了摇头,“这把刀,是阿爸当年,送给我表哥孟和的。表哥就是用这把刀,砍倒了敌军的帅旗!结果被英国人的炮火覆盖,牺牲在了七个星战场上……尸骨都没找到,只找到了这把刀。”

    布尔古德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就把英雄留下的刀收好,作为纪念。咱们用新的……”

    云朵见自己的心上人和唯一的亲哥哥要冒险行动,又没办法阻止他们,心里暗暗流泪,有说不出的难受。

    这时,赛音其米格听说了布尔古德要跟随那仁昆都出山,冒险下湖捕鱼的事。她匆匆来到了云朵家的毡包;心里的不安,全都挂在了脸上。

    云朵拉着赛音其米格的手,轻轻问道:“你也知道了?”

    赛音其米格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两人互相望着,心里乱糟糟的;都不清楚此时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性格比较外向、泼辣的赛音其米格,突然心里一动!拉着云朵说道:

    “我们也别在家里担惊受怕了,干脆!跟他们一起去!”

    云朵眼前一亮!赶紧点点头说道:“嗯!对,找他们去。”两人急急忙忙去找布尔古德和苏博泰。

    布尔古德和苏博泰正在帮忙整理零乱不堪的渔网,听完赛音其米格说的话,都惊了一跳!

    “这又不是去看风景,你们去干嘛?”布尔古德沉下脸吼道。

    “我们也有力气,帮你们干活出把力不行吗?”赛音其米格争辩道。

    “出力气?现在出山,随时都能碰上浩罕军队的巡逻队。随时都有可能动手!如果带上你们,那不成累赘了吗?”

    “累不累赘我不管。我们两个,就是要跟着你们!真有事儿,大家一起扛!”

    “一起扛?你用什么扛?还不够添乱的!”

    “哥!我们重活干不了,也不能上阵杀敌;可我们站在高处,给你们站岗放哨。这总可以吧?”云朵说道。

    “那也不行!都担心你们了,那还能放得开手脚?别凑热闹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苏博泰见这两个女孩铁了心要跟着,尤其这位未过门的嫂子,性格倔强,不会轻易松口。就赶紧打圆场说道:

    “我们这次是摸情况,主要是了解浩罕巡逻队的行动规律。到底能不能下湖?在哪里下湖?都没办法确定。你们跟着,确实使不上劲。等以后,搞清楚这里面的名堂,再带你们一起去……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们都是快马骑兵,就是遇到了浩罕巡逻队,它也跑不过我们。放心吧!你们就在家等我们的消息。”

    赛音其米格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苏博泰讲的,似乎也有道理。她沉着脸对布尔古德说道:

    “你看看!人家苏博泰,就懂道理、会讲话。不像你,二杆子脾气改不了。动不动就急眼发火……云朵,那我们就到逍遥谷山口去等他们吧。”

    布尔古德一看赛音其米格松了口,瞬间舒了口气。眯着眼说道:“你们的命,要比我们的金贵。我们上阵冲锋,就是捐躯了,也没事。只要你们活着,咱们的部落,就不会断了香火!懂吗?”

    “呸!我就知道你,讲不出什么好话来。你们要是出了事,我们也不想活了!”赛音其米格大声吼道。

    “好了好了!是我说话不中听。我错了!行了吧?可我们的行动,需要多长时间?还不好说。逍遥谷山口也不安全,经常有浩罕军队活动。再说,这么冷的天,在逍遥谷傻等,冻坏了也不行啊!我看你们哪里都别去,就在家老老实实呆着。等我们把鱼打回来,你们给我们炖上就行了。这样好吧?”布尔古德耐着性子说道。

    “我看这次就算了。等他们摸清情况,下一次去的时候,我们再跟他们一起去。”云朵安慰赛音其米格说道。

    赛音其米格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那仁带着斯日古楞、苏博泰、布尔古德和二十个精干骑兵,带着渔具,从凤凰台来到逍遥谷山口。

    他打了两声响亮的口哨。隐藏在半山腰的两个暗哨哨兵,立刻回应了一声,奔下山来。

    “今天有什么情况?”那仁问道。

    “今天没发现他们的巡逻队。昨天,他们是上午沿着湖边的芦苇荡,到了白鹭洲;下午,是从白鹭洲返回的。还是老样子,隔一天来一趟。”

    “他们还是先在山口前查探一番,然后再到白鹭洲吗?”

    “是的!这些家伙从莲花村开过来,都是先在这逍遥谷山口查探情况以后,再到湖边芦苇荡。顺着芦苇荡边上,向白鹭洲前进。他们对羊群、牛群、马群留下的粪便特别在意。估计是他们用这种方法,来判断人马的进山、出山情况。”

    “人数和装备啥情况?”

    “三十六个骑兵,步枪、马刀全部齐全。全副武装。”

    “发现这个巡逻队有后援吗?”

    “我们虽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其他队伍;但是,感觉在他们身后的某个地方,应该还有后援的人马……”

    “了解到他们中间休息和吃饭的情况吗?”

    “他们在晌午到了白鹭洲以后,就在那里生火做饭。下午返回。”

    那仁思索了一阵,再问道:“现在还没来的话,能判定他们今天不会来吗?”

    “虽然还没到时间,但是能基本确定,今天不会再来。不过,这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些家伙神出鬼没,也有可能在什么时间,来个出其不意!”

    那仁看了看山顶上的“烽火台”,又问道:“山顶上的那几个预警点,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现在,咱们头顶上的这个点,是第一个。逍遥谷中段是第二个,尽头是第三个;第四个在查汗峡谷的‘一线天’,第五个就在凤凰台边上的‘凤凰岭’。”

    那仁点了点头,向哨兵交代说:“今天我们渔网都带了,准备下湖捕鱼。如果有紧急情况,需要向我们预警,可以发响箭;如果发现他们开始进攻逍遥谷,就立刻在烽火台上点燃狼烟。”

    两个哨兵点了点头……

    那仁带着队伍来到湖边。发现虽然湖面还没完全封冻,可湖边的芦苇丛、红柳丛,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坚冰。藏在芦苇丛和红柳丛中的小船已经和芦苇、红柳冻在了一起。

    大家费了很大劲,才把小船四周的冰砸开,把船取了出来。

    刚把甩网、挂网放到了船上。布尔古德就上前对着那仁说道:“昆都。咱们今天下湖,好像缺了点啥?”

    那仁一愣!疑惑地问道:“缺啥?”

    布尔古德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是我们在这个冬天,第一次下湖捕鱼。我看以前都是先‘祭湖’,后下网。咱们是不是省了啊?”

    那仁笑了,“你小子小小年纪,还真懂点规矩……按规矩,的确是应该先‘祭湖’,再下网。可现在是特殊时期,顾不上了。再说,咱们虽然带了酒,也没带主祭人;那些祭词,咱也没记住啊……”

    布尔古德诡秘一笑,说道:“我记住词了,咱们要是搞简单的‘祭湖’仪式,我来诵词!”

    大家都乐了!

    “你真行吗?”那仁疑惑地问道。

    “没问题!”布尔古德坚定地回答说。

    “那好!拿酒来,怎们开始‘祭湖’……”

    大家把酒倒进碗里。布尔古德端起酒碗,仰天大声诵道:

    “拜山、拜水、拜湖神!敬天、敬地、敬太阳!西海茫茫,瑞雪吉祥,千层冰花,闪动神光!和硕特部落呼都克苏木,今天在此,祭拜湖神!愿湖神,佑我黎民寿福安康,万物生灵永续兴旺!……”

    “我也来说两句,”那仁也有些忍耐不住,准备将今天简单的仪式,向湖神解释一番,“长生天在上!博斯腾湖现在,遭到阿古柏侵略军和英国雇佣军铁蹄践踏,百姓流离、生灵涂炭。仪式简单,情非得已!等赶走侵略者贼寇,本苏木再补上‘祭湖大典’,请湖神原谅!”

    仪式完成,大家开始行动。

    可能是得到了湖神保佑,到了晌午过后,大家有了大收获。捕获的大头鱼、鲤鱼整整装了两麻袋。没有上船的布尔古德和苏博泰,在芦苇丛里不停地转悠,捡了一大筐麻鸭蛋……

    下午,大家把船藏好,带上收获的鱼产、麻鸭蛋,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凤凰台。

    奥日新和苏木的百姓们,看到那仁的队伍安全返回且满载而归,都兴高采烈!

    云朵和赛音其米格更是欣喜若狂!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地。赶紧进厨房帮忙……

    晚上,整个苏木的男女老少,都美美地饱餐了一顿。这可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开开心心地改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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