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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柚不疑有他，点着头道：“是吧！当时我听了也很惊讶呢？陆浩辰那样坏的人，居然会主动救人！不过可能是他小的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坏吧！”
不，有些人的恶是天生的，陆浩辰就是。
姜柏岩捏紧手指，轻声问：“宝贝可以跟爸爸仔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这件事是你妈妈亲口告诉你的？”
柚柚能感觉到爸爸似乎很紧张，小家伙没有多想，只当是因为这关乎着妈妈的过去，
犹豫一瞬，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是我偷听来的。就在去年十月三日，陆浩辰找到家里纠缠妈妈，我不放心，和谢菁泽他们一起悄悄跟了过去，听妈妈亲口说的。
说她十四岁那年，和一群朋友出门逛夜市遭遇了歹徒，伤了眼睛，被一个人救了，后来她被那人送到了医院，等醒来后，见到了同样受伤的陆浩辰……
反正大概就是这样，之后妈妈就开始喜欢陆浩辰了！”
说完瞄着爸爸陡然僵硬的脸色，那眼里一瞬闪过太多复杂的情绪。
柚柚有点心虚，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爸爸这些啊！
难道爸爸是因为听她说妈妈喜欢陆浩辰，心里不高兴了？
可她就是知道，爸爸不是那样心眼小的人。
她爬到姜柏岩身上，伸出小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爸爸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柚柚好不好！”
姜柏岩缓了口气，垂眸盯着小家伙，认真问：“告诉爸爸，是陆浩辰亲口说的，说那晚是他救了你妈妈？”
柚柚不明所以的点头：“当时妈妈就是这么说的，陆浩辰也在，他听了并没有反驳，肯定就是了。”
瞅着爸爸的脸色，小家伙大胆猜测道：“是不是他说了谎？可是妈妈和他那么熟，难不成还能认错！”
姜柏岩闭了闭眼，再睁开，迎着小家伙担忧的脸色，忽然涩声问：
“柚柚，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妈妈当年没遇到歹徒，也没被人救，那她和陆浩辰，还会有之后的那些事吗？”
柚柚敏感察觉到爸爸的情绪很不对劲，尤其看着他漆黑眼眸里的痛楚，他这样子，莫名让人看得心中不忍。
她认真想了想后摇头：“肯定不会啊！妈妈一开始压根就不喜欢那个陆浩辰，只是因为两人从小有婚约在身，如果没发生劫持这件事，妈妈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喜欢陆浩辰，都不用等到白柔出现，说不定妈妈早早就把人给踹了！”
说到生气处，她气呼呼的哼了声：“渣男平白耽误妈妈多少青春！”
姜柏岩听完这番话，面色一下变得惨白。
柚柚见他这样，都快急哭了：“爸爸，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她绞尽脑汁劝说：“过去的事情没法挽回，妈妈说，这些事情她早已经放下了，爸爸也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姜柏岩蓦然抱紧女儿，过了好几息，才呢喃着轻声说：
“柚柚，爸爸做了一件很后悔的事……”
不是后悔没能和季晚晚早点认识，而是后悔，因为他当时没考虑周全，让陆浩辰钻了空子，让季晚晚在感情上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听到这话，再前后一联想爸爸的异常反应，柚柚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却在这时，远远瞧见妈妈换好衣服朝这边走来，她忙从爸爸的怀里挣脱开，结巴着道：
“那个…爸爸现在知道了，我们得告诉妈妈……”
姜柏岩直起身，低头认真盯着柚柚：“爸爸能不能拜托柚柚，别把这件事告诉给妈妈。”
柚柚不解的眨着眼睛，“为什么啊？”
姜柏岩低声道：“当年救你妈妈的人…不是陆浩辰。
可是就像宝贝你刚才说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再后悔也无法挽回。那些过往的不愉快，你妈妈已经试着放下了。
现在我们冷不防告诉她，她少女时期的心动，支撑她后来许多年的那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她会怎么想！
陆浩辰我们可以慢慢收拾，但如果我们告诉了你妈妈，就等于把她快愈合的伤疤再次血淋淋的撕开。”
柚柚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理解是理解了，可让她瞒着妈妈，她总有点愧疚感。
而且……如果按着她脑子里猜测的那样，当年其实是爸爸救了妈妈，那这样对爸爸好像也不大公平！
哎，大人之间的这些个情情爱爱好复杂啊
还来不及纠结思考，季晚晚已经走了过来，瞧见她皱着小脸，俯身轻轻捏了捏：“怎么了宝贝！”
柚柚有点心虚的躲了下：“…呃，没什么，我困了，想回去睡觉！”说完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季晚晚弯腰抱起她，狐疑打量着两人：“你俩背着我说什么秘密呢？”
姜柏岩神色似已恢复如常，拎起包和礼品手办，随口笑道：“这是咱们父女俩的秘密！”
季晚晚哼了声：“不说拉倒！”
三人坐上车，一路上，车厢里难得沉默。
柚柚仰着脑袋，看着坐在前排的父母，妈妈似乎也有心事，偶尔偷看一下爸爸的侧脸，又快速收回视线，垂眸不知道思索什么。
小家伙泄气般往座椅上一滚。大人的事，本宝宝还是别操心了，安心睡觉吧！
姜柏岩听着车窗外急速掠过的灯影，恍惚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
……
身为国家一线城市，人们提起海城，说的最多的是高楼林立，满目繁华。这是有钱人眼里看到的海城。
然而对于多数穷人来说，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大城市，只有来回中转的客车，拎着大包小包的蛇皮袋，以及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华丽高铁站，陌生的自动取票机……
十六岁那年，姜柏岩借着暑假，随着村里的一个大叔来海城打临时工。
说来两人的相遇并没有什么特别。姜柏岩出了高铁站口时，无意捡到一个钱包。在同行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他把钱包交到了服务台。
他本没当回事，一个人拖着大包小包行李一路打听着找站牌，
十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急匆匆追了上来，连声感谢他帮忙捡了钱包，并热情邀请他去吃饭做以感谢。
他有点不适应女孩的热情，冷着声拒绝。
女孩并没有生气，依旧扬着明媚的笑容，
“那好吧，请你喝水。”
许是真的很渴，他没再拒绝，接过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细细喝了小半杯。
“你要去哪里啊，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路风尘仆仆，已经好几天没换衣服了，身上脸上一身的灰。
再次摇头拒绝。
女孩并没有走，一路跟着他来到公交站牌口，直到亲眼看着他坐上公交车，才挥着手，放心的离开。
临坐上公交车时，他终究没忍住好奇，转头看了眼。
女孩站在花圃旁，正冲他用力挥着手，笑容明媚飞扬，一双桃花眸似盛着星
仿佛自己和她是一样的，没有任何轻视怜悯。
那时他想，这个女孩可真好看啊！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他骑着车顶着烈日卖冷饮，酷暑天正午的阳光晒的人直发晕，
他靠在一处阴凉地不停的擦着汗，借着店门敞开的空调风，短暂汲取着凉意。
他无意的一转头，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橱窗，只见少女手抱着小提琴，拉动间，古朴华丽的琴音流泻而出。在她身侧，正有一个五官漂亮的少年弹着钢琴，两人站在一起，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公主，高贵而美丽。
一墙之隔的橱窗外，他顶着烈日，被店员微笑客气着挥手驱赶。
小小的橱窗，似乎把他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