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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思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周尚书，你过奖了。”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火上浇油，直接将周尚书气得昏厥过去。
而周大公子则是满腔怒火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老爹。
吵闹的皇帝两父子同时蹙起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谢思衡的耐心似乎已经被消磨殆尽，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转头对身边的内侍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去，给拿杯茶水来，把周尚书泼醒，别耽误了告御状。”
内侍吓得浑身一颤，虽然心中畏惧，却也不敢违抗命令。
他匆匆找来一杯茶水，一口饮下，然后猛地将茶水都滋在周尚书的脸上。
就在这一刹那，周尚书猛地吸了一口气，双眼猛地睁开。
然而，他刚刚睁开眼睛，还来不及反应，谢思衡身边的云卫则是捧着本册子，交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这个册子，记录着周恒从十二岁起至今，玷污、奸污、强迫了数百名妇女的记录和口供。”
“甚至不包括那些扛不住世俗而选择自缢，又或者是觉得耻辱而不肯承认的妇女。”
“甚至还有那想要讨回公道，却是被暗中杀害了女子。”
“依本殿下看来，这周恒就是死有余辜也不足惜，仅仅是断了四肢又如何？换了本殿下，定要叫他受尽了一百一十八丈刑罚后，再要了他的狗命！”
谢思衡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冰冷的银针，无声无息地刺入周家父子的心窝。
他们不由自主地抬头，想要窥探皇帝的反应。
皇帝的脸色果然阴沉如水，只是草草翻了几页，便紧紧合上，不愿再多看一眼。
周尚书心中一紧，急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为二儿子辩解，“陛下明鉴，这一切都是栽赃陷害！”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周尚书的意思是，九皇子在无故冤枉你的二公子？”
周尚书心中，谢思衡的指控阴狠，且的确是非空穴来风。
他的心中无比慌乱，却也明白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否认到底。
“陛下，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对朝廷更是尽心尽力。犬子虽有不才，却也不至于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定是有人恶意中伤，企图陷害我周家！”
皇帝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周尚书，“是吗？那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公然挑衅朝廷的威严！”
周尚书刚才就瞧明白了，谢思衡是一条恶狗，你不去咬他还则罢了。
你若是去咬他，哪怕是碰他一下，都要被啃光身上的肉。
正是因为清楚这本册子的上头事实的真假，所以周尚书现在懊悔不已。
懊悔来告御状。
这种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事情，往小了说，是管教不严，往大了说，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只手遮天，包庇恶子。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说这件事肯定是存在着什么误会！”
周尚书此刻的慌张显露无疑，皇帝见此，心知肚明怎么一回事，册子直接交给了在旁伺候的蒋公公。
皇帝的声音威严而冷峻，“蒋公公，传朕旨意，大理寺需全力彻查周自庸之子周恒涉嫌残害妇女一事。查证时，无需顾及任何人的面子。若事实确凿，按律法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朕要的是真相，是两日之内必须呈上的结果！”
蒋公公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领旨而去。
留下周尚书父子二人，脸色惨白如纸，心中惶恐难安。
谢思衡见事情完成得差不多了，起身要走，周尚书忽而觉得，眼下看来小儿子的转机是没有了。
便决定在最后的机会前，也不能轻易放过谢思衡。
“陛下，”周尚书沉声开口，目光紧紧锁定在皇帝的脸上，“关于九皇子残害我儿之事，难道陛下就真的坐视不理了吗？”
皇帝脸色并不好看，显然是看出来了，周尚书这是在临了之前，要来个鱼死网破。
保不了小儿子了，也不肯放过小九。
为了不让其他人嚼口舌，皇帝也不好搅混水，便沉声问道：“小九，你说，周家二公子一事，是你做的吗？”
谢思衡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若周尚书坚信是我所为，那就请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则，仅凭一张嘴的空口白牙的指认，休想轻易诬陷本殿下。”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狂傲和嚣张，仿佛自己站在了云端之上，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偏偏说出来的话又毫无破绽，叫周尚书有苦说不出。
谢思衡走了，皇帝也没了耐心，“九皇子说得不无道理。”
“朕可以念在周尚书劳苦功高，不怪罪你空口白牙的污蔑，也不追究你莽撞闯宫门告御状。”
“即刻离开皇宫，安心在家中反省，直至周二公子之事有定论。在此期间，早朝也不必参与了。”
话中之意已明，朕希望你闭门思过，避免再插手大理寺的调查。
言罢，皇帝的目光也转向一旁的小周大人，“你也一样，需得遵旨行事。”
“退下吧。”
皇帝的话语已清晰传达，周尚书深知此刻已无力回天，只得领旨而去。
这宫门才刚跨过，周尚书顿时懊恼得肠子都要悔青了。
趁着还未赶回尚书府，忙对候在宫门口的小厮道：“去丞相府，给丞相爷传话，说尚书府危已，望他出手相助！”
小厮见自家老爷面色肃穆，是半分都不敢耽搁，快步赶到丞相府。
崔丞相闻言后，没有多说什么，颔首表示知晓后便没了其他的话语。
崔府的管家见周尚书家的小厮还在跟前站着不离开，极有眼力见地上前，挡住了小厮盯着崔丞相瞧的目光。
“我家老爷与周大人多年同僚之情，定会想法子尽力而为，你快些回府，宽慰禀告周大人心安。”
小厮也只能够听得懂浅显的话，闻言之后面上一喜，道谢之后才转身离开。
只是这前脚才走，后脚崔府管家就听崔丞相道：“这件事不必搭理，日后若是周府再来人传话，一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