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态度（二合一章求粉红订阅）</br>
又过了一段日子，沈老爷带着沈寒梅来绿湾村提货。 ..ｅｂｏｏｋ．ｊｉａｎｇｃａｏ．ｃｏｍ
那时，郭家四百织工全部工。加纺纱等环节，总共有七百多雇工全力运作。这次有一万多匹棉布出库。
园子里，枣子红了。
傍晚时，清哑要活动筋骨，便和侄儿们一起下枣子。
郭勤郭俭都爬到树去摘，清哑也用一根绑了镰刀的长竹篙仰面勾枣，勾了一地，再和巧儿一一捡了放入篓子里。
青皮带红晕的枣儿，擦干净塞一个进嘴，又脆又甜。
她微微笑着，忙得额头起了汗。
正忙着，忽然大头菜跑过来，赔笑道“清哑妹妹，你举不动那个，我帮你勾。”
清哑转头一看，他正在挑柴草往西坊去。
大头菜到底是蔡氏弟弟，没大的本事，只好安排他做这简单的力气活，赚些银子也算照顾。他一个未婚年轻男子，处在一个满是年轻女子的环境，整天心都痒痒的，实指望能交个好运，找个媳妇过日子。这其，他尤其将清哑视为天人一般。
清哑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挑子，对他道“安排你做什么，好好做，别三心二意。”
这人心地还不错，是行事没个章法和条理。
她这么说他，也算是教导他了。
大头菜有些尴尬，道“我……我是怕妹妹手酸……”
“大头菜，你站那干什么？”
郭大贵匆匆跑过来，对他瞪眼喝道。
大头菜急忙道“我没干什么。”
挑起担子走。
郭大贵还不肯放过他，跟着他走了一段，才低声警告道“你别有事没事往我小妹跟前凑！叫我看见你不干好事。我打断你的腿！”
大头菜仿佛被人窥破心思，红了脸道“没有，没有！”
飞一般地挑着担子往西坊门口跑。
郭大贵气呼呼地看着他在西坊门口停住，交割柴草，才转头。
他也不是随便欺人，而是有的放矢。
自清哑回来后，郭家又开了这作坊。门向清哑提亲的不知多少。然清哑一概拒绝。并求准了郭守业夫妇，她的亲事由她自己做主。郭守业和吴氏哪里敢不依她，自然是满口答应。所以。那些媒人全都兴冲冲地来，然后怏怏地走。
长辈不松口，大家自然把主意打到清哑头了。
然她一天到晚待在楼，轻易不下来。想见一面也难，更别说讨她好了。大头菜是亲戚。见的机会别人多一些。虽未纠缠，却是一见清哑往前凑。郭大贵见一回撵他一回。
眼下他赶走了大头菜，自己来帮妹妹侄儿们下枣。
这活计对他来说熟练得很，清哑等几个只帮着捡了。
兄妹正忙着说笑。忽见有人匆匆跑来回道“沈老爷来了！”
清哑便停住手，想沈寒梅应该也来了吧？
沈家的大船进入绿湾坝，再次引得绿湾村人轰动。
沈亿三和沈寒梅在郭守业父子陪同下。进入郭家正屋堂间，分宾主落座。茶寒暄，又引荐郭里正等人；沈家的随从则把带来的礼物从船往岸搬，一箱箱，一担担，有瓷器有锦缎有玩物有吃食，看得人眼发直；除此外，沈家还帮郭家收了许多棉花，也一并运过来了。
郭守业自然感激不尽。
沈亿三寒暄毕，将目光落在郭大贵身，对郭守业赞道“这便是府三少爷？嗳呀，长得好！生龙活虎的模样，有朝气！嗳呀，不错，不错！好，好，好！”
人不知他心思，见他赞不绝口，都看向郭大贵。
连郭守业也觉得怪，莫非老三真是富贵相？
郭大贵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呵呵笑了。
这举动落在沈亿三眼里，觉得这孩子实诚、阳光，还没小家子气，虽是农家少年朴实了些，却如浑金璞玉，精心培养将来大有可为！
他绝不是利欲熏心，拿女儿换利益的。
他有自己的理由和打算沈寒梅嫁去豪门富贾家固然容易，然那些家族谁不是错综复杂，以她的性子很难出头，没准还要受害；郭家新进小商贾，根基虽浅薄，前途却远大，家业也不复杂，女儿进门必定过得轻松如意，加沈家在后撑腰，算郭大贵是三房，将来也绝不会逊于郭家大房和二房。
因此，他对郭大贵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渐渐的，郭守业也看出些门道来了，也是意外之喜。
众人寒暄说笑的时候，清哑低声和沈寒梅说话。
沈寒梅问她做什么。
清哑说，刚才她在打枣子呢。
沈寒梅听了眼睛一亮，道“真的？还有吗？”
清哑起身，向爹和沈老爷说，她带沈姑娘去打枣子。
沈老爷急忙挥手道“去吧去吧！”又对郭守业等人笑道“他们小儿女，跟我们老家伙坐一处不自在，手脚都没处放了，不如让他们自己玩去。”
郭守业也忙点头，又让郭大贵跟去照应，“别割了手！”
郭大贵忙答应了，陪着妹妹和沈寒梅往园子里来。
沈寒梅的丫鬟、郭勤等人跟着，浩浩荡荡一群，甚是热闹。
到林子里，郭勤兄妹三个跟猴儿似的，一溜烟爬树去了；郭大贵则用长竹篙勾枣，清哑和沈寒梅等人在下面捡。
那沈寒梅到底出身大富之家，郭大贵不过是农家小子，又淳朴实在，不像那些富家子弟有手段心机，她在他面前很自在。
郭大贵为人则大咧咧的，身为主家，妹妹本来话少，沈姑娘又腼腆，他再不出头招呼。都成木头了。于是，他拿出哥哥的派儿来管着她们、照顾她们，又是不许她们干这个、做那样，生恐出事。
沈寒梅玩得兴起，又和他熟了些，胆子越大了起来。
她找他要过竹篙去，要亲自打枣。
可她看着郭大贵弄容易。轮到自己却难。
那竹篙本长。又绑了一把镰刀在顶端，她举在手都觉吃力费劲，哪还能勾枣子。一勾一滑。忙了半天也没勾下来一串。
她很丧气，因见郭巧爬在树摘，十分有趣，眼珠一转。便对郭大贵说，她也要树。坐在那枝桠间，隔得近了好勾些，也没那么费劲，叫他扛梯子来。
郭大贵断然拒绝！
沈寒梅本是随口说的。谁知他却不像那些身份低微之人在她面前低头哈腰，果断拒绝不说，竟然还训了她一通。她跟他杠了，又是撒娇抱怨。又是恳求他。
“巧儿那么小都去了，我怎不能去？”她质问他。
“你懂什么！爬树越是人小越容易，他身子轻。你没爬过的，去要是掉下来摔了怎办？”郭大贵放脸道。
“你不会在下面接着！”沈寒梅道。
“接你？你这么大个人，我能接得住吗？真要砸下来，不把我砸成肉饼才怪呢！”郭大贵觉得她想法很不可思议。
“砸肉饼包馄饨。”郭勤在树接道。
郭俭和郭巧大声笑起来。
沈寒梅羞恼道“你说我胖？”
郭大贵道“你不胖，那我也接不住。不许去！”
他口气严厉了些，觉得这小女娃得严管。
清哑觉得沈寒梅今日有些任性，忙也劝她。
沈寒梅的丫鬟也苦劝。
无他，若是小姐跌坏了她们可麻烦了。
郭巧也在树脆声道“沈姑姑，你别来，我摘枣儿你捡。”
沈寒梅看着她荡悠悠的小模样，郁闷不已。
她又不是为了枣儿，还不是看她在面有趣，才想去的。
她便站在那绞着腰带，幽怨地看着郭大贵。
郭大贵头疼，想这富家小姐是不听话，都是惯出来的毛病。他小妹从来不这样，又懂事又听话，别提多乖巧了。
可沈寒梅是郭家客人，得罪不得，他只得半哄半教训地对她道“你在家爹娘肯定事事都依着你，那你也不能想干什么干什么！”
说着又指树，道“瞧这么高，是闹着玩的吗？你长得跟仙女一样，回头从面掉下来，‘吧唧’一声，把鼻子砸歪了，胳膊腿砸断了，算你家有钱，治好了，走路也这样——”他故意瘸着腿学走了两步给她看——“仙女变丑女，到时候看你哭去吧！你听话别爬，我等会带你去钓虾。那个才好玩呢！”
他想着严未央来了喜欢钓虾，用这个哄沈姑娘想必也管用，所以说了。
沈寒梅本是一时兴起，见他说得这样，又哄她，清哑也在旁看着她，有些省悟过来，忸怩道“不去不去！瞧你啰啰嗦嗦说这些，像个奶妈子。郭妹妹没你这许多话。”
郭大贵道“那是为你好。换个人她摔死了我也不管！”
沈寒梅羞红了脸，又喜欢，因问“怎么钓虾？”
郭大贵色色告诉她，怎么放饵，怎么下，等等。
正闹着，郭守业陪沈老爷往西坊去看织布，来到近前。
沈老爷听见郭大贵一番话，眼睛大亮。
原来不过看他实诚可靠，谁想竟然颇有刚性，面对自己宝贝女儿这样的富贵美貌女子，并不一味地言听计从、讨好奉承，还能想出一篇道理来劝解和管教，真是意外之喜！
他对郭守业笑道“你这三小子我喜欢！我这女儿看着乖巧，也是有些脾气的，倒听他话、信他管。”
准确地表达了自己心意，却又没明说什么。
只因这个时候向郭家提亲，目的性太明显了，容易被人看轻，总要等郭家做出些样子和气象来才好提这事。他又怕郭守业随便帮儿子定了别家，所以先表明态度。
郭守业明白了，看着沈寒梅笑得眉眼舒展。
大家到了近前，沈老爷对女儿道“九儿，别任性！你只顾玩，回头真出了事，叫你郭三哥脸怎么下得来？算爹我不怪他，他自己也怪自己没照顾好你。”
当着郭守业等人，沈寒梅越难为情了，低声道“知道了爹。”
沈老爷又对郭大贵道“大贵，别由着她胡来！”
郭大贵见他竟不袒护女儿，很高兴，忙道“嗳。沈伯伯放心。”
大家又说笑几句，吃了几颗枣，往西坊去了。
清哑等人没跟去，依然在园子里玩。
西坊内，正是织工们将要交班的时候。
晚班的织工已经吃了晚饭，洗澡洗衣，准备接班工。水边蹲了许多女子洗衣，院内也有许多人来来往往，看见这边郭大贵和清哑兄妹陪着几个华服女子打枣，都站在大铁栅栏门内对这边瞧。
陈水芹见郭大贵和沈寒梅说笑亲近，心酸楚。
她暗喜欢他不止一日了，却只是痴心妄想。
郭家还没发家时，她爹娘暗托人说媒，吴氏都婉拒了；如今郭家弄成这般气象，她的心思更加渺茫无期了。
那女子一身富贵，和郭家兄妹很熟近，会嫁郭大贵吗？
“清哑姐姐，给几个枣儿我吃！”郭盼弟对外招手大叫。
她也在西坊做工。她娘原不让她来的，然她见坊子里招了那许多女娃儿，动了玩心，想着在外做事没爹娘管束不说，又能多认识朋友，还能赚银子，这多好的机会，因此死活吵着来了。
清哑闻声转脸，见铁栅栏门内站了数名小姑娘，都殷切地望着这边，便提着小篮子走过来。
她微笑着，各人都抓了几个枣递进去。
“吃多了不好。”她道。
众人都笑着向她道谢。
郭盼弟看着沈寒梅，小声问道“清哑姐姐，那是谁？”
清哑道“沈姑娘。”
郭盼弟羡慕地说道“她长得好好看！”
冬儿是新婚不久的，不爱跟媳妇们在一处，也跟这些小女娃结伴。
她对清哑道“少东家长得也好，又斯。”
如今她们都知道清哑是郭家的女少东，是以这么说。
清哑微笑，问“你一天能织多少？”
冬儿自豪地回道“最少也有一匹半！”
她如今已经很熟练了，手快得很。
清哑道“好好做，过年给你们发红包。”
众女便欢呼起来。
一时铃响，开始交班了，众人这才散去。
沈老爷是第二天午走的。
走时，郭守业夫妇带着郭大贵等一行人搭顺风船随同他进城。因为沈家在帮郭家收棉花，虽然郭家按数给银子，但郭守业还是不想太麻烦他，便命郭大贵去接手这一摊子。
郭勤郭俭想进城见识，郭守业居然也答应了。
同去的，还有郭五大爷，是先送菜给郭家的那个。郭守业让他老两口去田湖南街槐树巷的宅子看管打扫，并烧煮洗刷等，以便照应郭大贵等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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