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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调戏未果（还有两更）</br> “回？”张天师抬手捋了捋胡须，细眸看了苏小琬两眼，而后故作深沉地垂眸冥想了一会儿方道，“回字从口，两个圈，乃转也，意为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从此处走，兜兜转转一圈，还是重回此处。倘若娘子可放宽心思，转过一圈之后，自是心境大异，彼时重回原点便会有另一番新的见解。红尘俗世，不过都是从新生回归尘土，从虚浮回归平静，从……” “我想从来时路回去，天师可有法子？”苏小琬见张天师一直在说套话，虽然句句有道理，却与她想知道的答案没有半分渊源。她问得说得隐晦，并未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穿越过来这种事情到处张扬，因为不明所以的人只会将她当成疯子。 张天师若有所思地瞄了她一眼，探究了一会儿后，见她眼里浮起一丝疑惑，才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娘子先是摔下山坡，又失了记忆被邪气入侵，心中有惶恐实乃正常。天道运转，世事轮回，娘子当真知道自己该回何处去吗？既已失了之前的记忆，便是给了娘子重活一世的机遇，能不能回到从前，又有什么干系？” 苏小琬知道他有所误会，却并未点破：“奴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总觉着枉活了十几载，时常觉着恍如隔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张天师又安慰了她一番，无非都是些套话，说是让她自己领悟。 她不得心中所要的答案，又见张天师有逐客之意，便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她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走又如何走，留该怎么留？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又如何在这个地方安生待下去呢？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不一会儿就会遇到她人生里的第一场调戏！ 她刚出观庙，便见一顶精致的软轿落下，从内里走出一个面相圆润眼睛狭小的微富态男子。这位官人鼻塌唇厚，瞧着便是一副猥琐之相。 苏小琬只瞧了他一眼，便与他对视上了。她微微皱起眉头，与婢女靠边站了站。观庙在山上，前面那条山道比较窄，苏小琬几人只想等他们让开道后好离开此地。 岂料，那男子瞥到苏小琬后，眸子蓦地一亮，呵呵笑着便走了过去：“这位小娘子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小琬冷笑一声，摇了下头便欲错身离开。她不想闹事，毕竟她与身边的婢女都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万一得罪了权贵，只怕回去更会让陆母嫌弃。 谁知，那人突然就伸出咸猪手来抓住了她的柔荑：“娘子好生清冷，不过……我欢喜得紧。”他一摸，光滑细腻的触感立马让他色从心起，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位官人，不可如此！我家娘子乃……啊！”采苓立马上前拍打他的手臂，被他一推便摔坐在地。 那位官人朝旁边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马上前，将几个婢女团团围住，有的甚至跟那官人一般动手动脚趁机揩油。吓得她们忍不住惊叫起来，采苓更是朝着观庙的方向大呼救命，被一个仆人伸手捂住了嘴巴：“不许叫！” 苏小琬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之前一直想玷污她清白的三个歹人是合力整她，她是没能耐反抗才会吃亏。眼下只有这个鼠眼官人抓着她不肯撒手，她自是不肯如此吃亏下去。 “谁与你面善！”这句搭讪的话倒是自古有之，叫她心生反感。她低头瞧了一眼他的裆部，眼下快五月了，天气炎热，他穿得稍见风凉。于是，苏小琬卯足了劲儿，抬腿就用膝盖朝他的裆部狠狠撞了去。 “哎哟~”一声哀嚎响起，不待仆人上前搀扶，他便“嘭”地一声摔倒在地，又是一阵嚎叫。 “大人！大人！”一个仆人大骇，忙跪下身子要去扶他，可他疼得满头是汗，话都说不出口，只咬牙切齿地恨恨瞪着苏小琬。 那个仆人见状，站起身吆喝道：“把这刁妇拿下！” “住手！”“且慢！”两道声音传来，一声带着隐含的怒气，另一个则是漫不经心的慵懒。 苏小琬循声看去，面上一喜，忙甩开抓着她手臂的仆人，急急奔了过去：“三哥！三哥不是去沈园了吗？” “可有大碍？他对你做什么了？”陆游来不及回话，忙抓着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此间，那鼠眼官人的仆人已经有几人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 苏小琬摇了下头，她方才正思索着如何才能安然脱险，没成想陆游立马出现了。 “好。”他柔声安抚了她两句，只说沈之廷中途有事，他不放心便改道过来了。旁边的赵士程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也未戳破他的谎话。 “咳咳，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张天师的观庙前行那等污秽不堪之事。”赵士程凤眸一挑，冷笑了一声，扬声冲着远处被两个仆人架着的鼠眼官人看去。他极不喜欢围住他们的这几个人，好似随时准备上来干一架似的，粗俗！ 苏小琬这才察觉到赵士程也来了，看到他耳边换了一朵大花插着，她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被赵士程的余光瞥了个准。她远远向那个鼠眼官人看去，这才发觉他耳边也插着一朵大红花，比赵士程的还要风骚。 “官人，那位看着像是……”赵谱瞧了一会儿，忙凑近赵士程嘀咕了几句。 “果真？”赵士程细了细眸子，瞧了半晌还是认不出那个鼠眼官人。赵士程的爹虽大小是个王爷，可因为赵士程不是世子，故而素来对文武百官不上心。 “把这些刁民给我拿下！”那鼠眼官人此时已经缓了不少，他的命根子何曾遭受过这样的罪，眼下恨不得将苏小琬生吞活剥了才解恨！不，直接办了才好！到时看她还像不像方才那般贞烈！ 陆游一听这话，将苏小琬护在身后，微微扬起了下巴。他眼中有聛睨一切的清傲，扫了一圈周边的几人后，高声道：“看这位官人不似山阴人！” 那几个仆人被他的气势吓到，犹犹豫豫地没有动手。 “咱们大人可是……”说话之人正扶着鼠眼官人，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耀武扬威，便吃了一爆栗。 “住嘴！”这鼠眼官人不是旁人，正是秦禧。皇族还未南迁到临安府前，便明令禁止朝中百官嫖娼。他在临安府可压抑得紧，家中虽有几个妾室，他却还是艳羡勾栏青楼中的莺歌燕舞。这一路过来，他恣意放纵，适才耽误了工夫。 放纵的结果便是，他一看到苏小琬这般有姿色的女子，便忍不住**上脑，想要一亲芳泽。于是乎，便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他甚为朝官，本就不得调戏良家妇女，更不得去勾栏青楼嫖娼。可这一路过来，他什么事情都做了，自是不能暴露身份。 这时，赵谱欲拨开挡在前面的仆人，那人不肯挪，赵士程便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秦大人身为朝廷命官，竟在此调戏良家妇女，你说，若是传回临安府，陛下会如何……” 那个仆人身子一颤，忙退到了一边儿。 “哪个秦大人？”苏小琬奇怪地看了秦禧一眼，抱着陆游的手臂轻轻问了一声。她知道宋朝有个岳飞大将军，可她听采苓说过，岳飞已经被秦桧害死。而秦桧官拜宰相，只手遮天。但眼前这个秦大人的年纪，显然不对，定然不会是秦桧，难道…… 脑子一转，她又嘀咕道：“是秦桧的儿子？” 陆游本也在疑惑，但突然想起他爹陆宰曾跟他说过，他成亲时，秦禧会来双清堂抄录书卷。当时他一心都在迎娶唐琬的事情上，后来便将此事忘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秦禧，想起他方才对“唐琬”的举动，他便忍不住生气。侧头看向苏小琬时，发觉她下意识地抱着自己手臂，他的眼里立马淬上一层光，亮晶晶的满是笑意：“嗯，应当是。琬娘莫气，我会想法子让他……” “没事儿，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三哥莫搭理他，他们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往后还要仰仗你过活呢，你可不能乱趟浑水。 陆游愣怔了下，此时的苏小琬与以往的唐琬差别太大。换做以前，唐琬若是碰到这样的事情定会气得满面通红，愤愤地露出一副贞烈姿态。可眼下的她，却是这般不在乎，她的男女之防何时变得这般薄弱了？ 他皱了皱眉头，思忖着回去要好生与她谈谈。 也不知赵士程与秦禧说了些什么，没多大会儿，秦禧便黑着脸走了过来，朝陆游点了下头：“我方才喝了些小酒，一时糊涂将这位娘子认错，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陆老弟海涵。” 其实他身上哪里有半点儿酒气，不过是寻个由头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陆游绷着脸没有吭声，苏小琬担心地微微晃了下他的手臂，他这才缓下脸色：“大人是奉皇命在身前来办事的，还望大人日后少喝酒，喝多误事。” 苏小琬第一次瞧到他如此耿直的模样，心里突然生出隐隐的不安。陆游的仕途并不是太平顺，只怕与他这般耿直有关。虽然秦禧是在睁眼说瞎话，可是她并不想让陆游揪着这件事情与秦禧为敌。人渣自有天收拾，陆游眼下也斗不过秦禧。 “不知秦大人来此所为何事？”赵士程看了一眼观庙，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赵谱一直差人暗中注意苏小琬的行踪，是以赵士程得知陆游要过来时便跟着来了，他想看看这个“细作”究竟要做什么。 秦禧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泰然模样，全然当做方才什么事情也未发生：“听闻张天师厉害得很，家父进来常做噩梦，我顺道过来求个平安符。” 陆游无心再与他交谈，面无表情地冲他点了下头，便带着苏小琬离开了。赵士程回头看了看，向秦禧作了个揖，跟了上去。 秦禧这才面色不快地朝几人的背影啐了一口：“晦气！你个不长脑子的，是要害死我不成！” 他说着便朝着仆人的脑袋敲了几下，而后往观庙里走去。仆人名唤秦大，是秦相府的家仆。 “大人来啦，师傅恭候多时，眼下正在里头画符箓。”两个徒弟恭恭敬敬地将秦禧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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