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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本孤鸿仙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雀在前

作者:陆不换 分类:言情 更新时间:2015-10-11 15:42:1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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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雀在前</br>    云长天说着这句。便往九娘面前靠拢过去。一字一顿道:“现在能救衷瑢的就只有你们郑家了。”

    她往后退一步。虽不至于害怕他要说什么出格的事。但光光见着他的神态。就已预感不妙。

    远处的空地上巡逻着一队守卫。脚步声啪嗒啪嗒十分整齐。两人互望互揣测。都挖空心思地想要从对方眸子里看出点什么。

    夫妻做到这个份儿上。九娘也是颇感绝望。原以为他能回心转意了吧。这下更加确信这男人的心真是彻底地收不回來了。

    他咬咬牙关。整理会思绪说道:“人人都知道你们郑家是座高山。所以...我和梁又梦想着。能不能让衷瑢倚仗四郎在刑部的威慑力。给她减轻点罪行。”

    九娘听这话时就皱起來眉头。问道:“什么叫减轻点罪行。她明明清白着。为什么要认罪。是你不相信她。”

    云长天最烦她这套。什么道德仁义。在这一家子姓郑的眼里居然都比性命重要。因此更要略生起烦躁。将半张脸撇到一旁。望一眼巡逻兵。只解释道:“我相信她能相信出什么來。就能救她了。刑部那帮孙子就会判她无罪了。”

    “现在还只是初审定罪罢了。如果你去找皇上把德慕亦召回刑部对质。说不定这人就漏了马脚。衷瑢就无罪了。”九娘试着劝服他。但似乎一点用效都不见。反而引起了他的不屑。

    他眉头锁得更紧。妄图反驳她的观点。但话还哽在喉间。现时的一切仿佛就是昨日再现。那年他俩也是如此吵得不可开交。

    九娘知道不能再跟这人说下去。分歧是明摆着的一道沟。除非她折了自己翅膀做船。才有可能漂到他的岸上。

    她不愿意去附和他所谓的“世道如此”这些可笑的言论。借口。就跟风大所以夜行不点灯一样。都是妄图路上打劫又不被发现的贼骨头的借口。

    两人一路无言地悻悻回了家。大太阳底下的门前立着几个小厮和丫鬟。装束跟云家的不像。马车还沒停下。他们便拥上來。迎着九娘道:“小姐快些回家去。老爷有急事要找你。”

    云长天还被堵在她身后。见九娘回过头來看着自己。心里也是烦透的要死。摆摆手让她尽管走吧。正好眼不见为净。

    于是一人径直回了家。一人拐了道去乘路旁的马车。暂时地。又一次地分道扬镳了。

    距京城城南五十里地的绯鸥山脚下。一队十來人的解差押送着铁栏围成的囚车正行在此处的大路上。

    囚笼里蜷缩着手脚均受束缚的德慕亦。她两天沒吃饭。脚边的车板上撒了些碎馒头块。发黄不说。硬的跟石头似的。

    水沒地方喝。要是渴了基本也是看老天爷的脸色。能遇上山泉溪流这种。倒还活得下去。或者下雨了。张着口朝天。雨停时再流两道泪谢谢老天爷开眼。

    昨天碰上一支商队迷了道。带头的解差颇有人情味。仔细指点两下。就指出一条明路。对方带头的男人留了几块茶饼当做感谢。也沒有耽误什么。一切看起來正常。

    只是...慕亦无趣间看着笼外这场面。问路的男人乍一眼看过去。她倒是沒什么印象。队里的几个女人。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她一手栽培的红烟:芳芳。清清。欣欣。小白儿等等。

    她想把眼睛睁大点去看个仔细。领队的男人已牵着马匹路过。朝她投來的目光里藏了淡淡的笑意。

    原來眼神也会笑。慕亦惊奇之余忽然想起好几年前。似乎也有过这种感慨与发现。

    他一手握着缰绳。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在回眸时向她摆了摆。红烟们也纷纷回头來看她。各人嘴边笼起微笑。不像道别。而是...

    慕亦收回视线就不敢想了。但是心脏渐起的狂乱跳动又怎能按捺的住。脑中浮现出空前刺激的猜测:他们这是要來劫囚吗。。

    杀人放火的滔天罪行慕亦并非沒有染指过。但劫囚与被劫囚。这还是头一次。

    于是盼了整宿。终于在这天的午时。等來了转机。

    天热啊。这鬼天气真是热。还有这鬼地方走了半天也不见有门有户。头顶上除了大太阳。竟是鸟毛都不掉一根。

    领队的解差抹了额上一整把汗。吁两口热腾腾的气。

    叉着腰。敞着膀子立在队伍最前头四顾张望一遍。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个头。

    后边的笼子里。那女人又开始叫唤:“我想喝水。”

    他自己还沒喝够呢。可是水囊里的储备不多了。本不想给。回头骂道:“看老天爷渴不死你。”

    正巧这句话落到地上。便从后边扬过來一阵风沙。稍微有些呛人迷眼。解差们有些咳几下。有些骂几句:他娘的。怎么回事。

    慕亦也跟着朝后边去看。原是他们正好顺着风。远处渐行渐近一辆牛车。车轱辘不平整。又因着车上摆了诸多大件。看起來像个茅草棚被拆后架在上边。牛车吃重。轮子就跟寸草不生的路面磨得厉害。碾碎了许多晒裂晒干的泥块。再是大风一吹。自然成了烟气似的扬满整段野路。

    不待牛车上前。领队赶紧指使了人前去问候他们祖宗。谁想过去的人沒说两句又急忙跑回來。指着赶车的一男一女眉开眼笑地说道:“那是个搭茶水摊子的。我们碰上好事了。”

    茶水摊子。众人包括慕亦都躁动起來。她渴得恨不得咬了那解差的脖子吸两口血也好。这下有救了得救了老天开眼了。

    牛车赶到附近。硬是让这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拦截下來。对那长得还算清秀的姑娘也來不及调戏。一门心思催促着他们快快卸了家伙。取过装水的木桶就要伸手往里舀水。

    哪知。领头刚撅拢嘴吸吮一口。还不等下喉。嗷一声立刻吐了出來。

    赶车的男女互望一眼。笑道:“官爷太急了。这些水都是浸过咸菜的。咸苦得很。如果要喝。还需煮一煮才好。”

    队里有人不免骂了:“你们摆茶摊的难不成都用这种水泡茶的。”

    男人与女人又互望一眼。遗憾地点点头。回道:“官爷你不知绯鸥山这块。水都是从鸠鹤山那儿流过來的。鸠鹤山干嘛的。坟场。还带着乱葬岗。山泉就从那片乱葬岗淌过。所以你看。这方圆几里的地愣是沒有一户人家。因为这里的水不干净。常年泡着死人的。你们敢喝吗。”

    这下换解差们相顾无言了。绯鸥山沒听过。可这鸠鹤山的“威名”他们倒是耳濡目染着。不说那边不知何时出了山鬼的事件。就是去年盛暑那会。在山中过夜的樵夫还听见了半夜里奇异的琴声在林子里回荡。

    赶车男女又讲:“我们住着那片地离这边挺近。虽然不能喝河水。但山上有泉眼。不过因为前些年有什么道士來山里炼丹。把山给炸崩塌堵了供水的山泉。所以我们村取用的水都是从十里外的地方。就用这牛车一趟趟拉。”

    “行了。你们就地给咱來几壶。腌菜的就腌菜的。烧干净了就行。”领头派了几个解差帮他俩來搭棚煮水。自己在一旁坐着歇了会。

    他顺手采了片路边的八金盘摇在手里。大大的叶子稍微扇出了些风。这解差开始想不好一件事。他的眼睛让太阳光晒得眯成了线。额上又是雨淋似的汗。扇叶子的手加了点力度摇得更快。喘着热气问道:“我说你们不是去打水的吗。怎么不是空桶去反而还要拉着那么多废水啊。”

    茶摊男女应对道:“这不是想半路上做点生意吗。官爷你也见到了。这条路上往來的人还挺多。可打水沒去处。我们村里舍不得就这么把腌菜水倒了。就给我俩來重新煮一煮。换点钱好给村里把那泉眼挖出來。”

    “怎么煮。锅里滚一滚就能变甜了。”慕亦在车里听那几个人说话。无聊间插话道。

    领头因着她问出自己想问的。也沒理睬。就把眼神直溜溜地盯着那对男女。看他们搬下來一个铜锅。又接着手里搬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铜制玩意。

    这玩意有些像用來煮古董羹的锅。但是不同之处在于添煤的烟囱口上悬空套了个铜罩子。两人把炉子生起火來。锅子摆端正。添满了腌菜水后就把带烟囱的另一半给扣了上去。

    不多时。里边的水沸腾了。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围在一边的人见大团的热气顶到半圆的铜罩子不断化了水珠。滴落到下边的凹槽中。顿时明白过來这其中奥妙。

    慕亦凑在栏杆边找着合适的角度。直对着锅中渐满的净水看的两眼发直。她实在太渴。便对着坐附近的领头喊道:“能不能先给我來一碗。”

    他眼睛瞟瞟这女人。沒好气地哼一声。手却往锅边的兄弟招招。让人给舀了半壶过來。

    慕亦接过扁扁的水囊。晃荡好一会。直到用鼻尖探去。热气不是很重了。才仰头小心翼翼地喝了个精光。

    领头本來对茶摊的出现还略有疑问。但见这女人喝了沒事。便放心大胆起來。从马鞍旁挂着的袋囊中掏出那几块茶饼扔了过去。说道:“把茶叶一起煮了。这可是问筠山來的好货色。今天兄弟们就享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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