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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沈初九的时候，柳媚儿微微一怔。
“沈初九？你竟然没死？！”
不是听慕修寒说，她被桃花源的那些人带走了吗？
当初跟着慕修寒的时候，她也是听说过一些关于桃花源的事。
那些人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更是自诩仙人，视人命如草芥。
如今竟然会放沈初九安然无恙的离开？怎么可能？
“死？现在这个处境，你不应该关心我的死活。”沈初九面无表情，盯着柳媚儿。
许久之后，她开口，“慕修寒死了。”
那表情，认真中带着些许伤感，着实唬住了柳媚儿。
柳媚儿的心狠狠一顿。
“呵。怎么可能？”
那个狡猾的男人，多少次的死里逃生。
连当初教他权谋的人，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这么一个人，怎么会说死就死？
沈初九不在乎柳媚儿的态度如何，只是继续说道：“我们先后进了桃花源，最终毁了桃花源。很不幸，韩非临死反扑，算计了我。慕修寒……”
胸中一口浊气不上不下，堵的沈初九心慌，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而后才继续说道：“慕修寒为了救我，被韩非的拼死一击震碎心脉。死了。”
柳媚儿彻底怔在了原地。
她呆愣愣的看着沈初九，难以置信，不住的观察着沈初九的表情，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没有……除了那淡淡的哀色，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的。”柳媚儿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一抹皂色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笑了，眼睛逐渐红了起来，“慕修寒啊，多么惜命的一个人。他再怎么爱你，也不会舍弃性命去救你！你忘了他当初以你为饵，诱容渊止去山间小寺了？你……！”
“他什么都没有了！”沈初九出声打断了柳媚儿的话，“他没了南岳，没了爱情，桃花源也毁了，他没了一切支持！心灰意冷之下，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晶莹顷刻滑下。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慕修寒这个人了……
但她不愿意慕修寒独自孤单留在桃花源。
那么爱热闹的一个人啊……走到哪儿都闲不下来。
到这个时候，柳媚儿才彻底相信了沈初九的话。
她只觉得全身无力，几次挣扎之下，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狼狈的，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沈初九的面前。
她的表情异常平静，但那双把着牢门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她笑的肆意，笑的歇斯底里，“死的好。死的真是好极了！可是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沈初九是知道的啊，她很透了慕修寒！
看着慕修寒在容睚眦的手上挣扎，她的心里忍不住的直呼痛快！
曾几何时，那个眼高于顶的男人，毫不多看她一眼！
可是……可是后来，她翻身了。
她得到了容睚眦的重用，慕修寒不得不与她平起平坐。
那个时候，她甚至恍惚的以为，只要追随容睚眦，这一切都会继续，一直继续。
无论慕修寒多么痛苦，无论他多么不甘心，那也只能与她平起平坐！他的眼中不是容不下她吗？现在他若想成事，便只能靠黑莲教，靠她了啊！
一番真情付诸东流，甚至都不曾入慕修寒的眼。她是恨他的啊！
沈初九却与她说关于慕修寒的事？为什么！
微垂眼眸，沈初九看着柳媚儿那轻颤的手，“你说自己一直在追随强者，其实是想让慕修寒高看你一眼吧。你爱他。对吗？”
“我恨他！我恨他！”
“恨？没有爱，哪里来的恨？”沈初九抬眸，直视着柳媚儿的眼睛，轻声说道：“归根究底，你是爱他的。你追随强者，不过是想让慕修寒知道你的存在罢了。你骗得了别人，但你骗得了自己的心吗？”
柳媚儿全身一僵，无声低下了头。
脑海中千帆过尽，唯一那抹身影再挥之不去。
冰凉的眼泪划过脸颊，慢慢的，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沈初九……”柳媚儿抬头，满脸泪痕，“杀了我吧。”
即便是再如何伪装，再如何欺骗自己。
但在听到慕修寒的死讯时，柳媚儿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去陪他！
那个世界没有沈初九，慕修寒便只能是她的了吧？
沈初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
身后守卫只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打开了牢门，将柳媚儿提了出来。
就在柳媚儿毅然赴死的时候，沈初九却对她说道：“城外已经备好了马，到了侗族，顺着蓝老河直上，你会看到我给你留下的印记。进入桃花源，一直往里走，你会看到慕修寒的墓。我会派人盯着桃花源的出口，生活用品之类，也会定期的送进去。但你若是出来的话，杀无赦。”
柳媚儿的脚步狠狠一顿。
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沈初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沈初九笑了，笑的双眸通红，“他最怕孤单，有个人陪着也是好事。”
柳媚儿瞳孔颤了颤，“谢……谢谢。”
“我也是有私心的。所以你不必客气。”沈初九说。
“既然如此，那我不妨也告诉你一件事吧。”柳媚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当初你的医馆遇袭，是安凌薇动手不假。但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沈梦瑶教唆。杀你母亲的罪魁祸首是她，逼着你和容渊止决裂的也是她。你一直……一直都狠错人了。”
“……”沈初九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知道了。多谢。”
柳媚儿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天牢！
她要去陪着慕修寒了。
那个男人曾说自己最喜欢看她跳舞，现在……有的是时间欣赏她的舞姿了。
柳媚儿走后，沈初九缓了许久，才收拾起悲伤的情绪。
一切都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她由守卫带着她一路走到了牢房尽头，沈梦瑶正关在哪儿。
还没靠近牢房，便听到沈梦瑶的哭喊声。
“你们……你们放我出去！我父亲可是当朝大将军！你们敢关我！我要让我父亲砍了你们的头！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