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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天泽伸伸懒腰道：“还能干什么去，去咱们刘大处长那里坐了坐。”
程杰似乎马上警觉了起来问道：“去他哪儿干嘛，难道你还想让他支持我们的工作？”坐下来接着道：“我给你说，想也别想。我跟他相处多年，这个老六，除了关心自己升官发财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公心可言。你找他，算是彻底找错庙门烧错香了。”
陶天泽看着程杰道：“也不见得吧。我倒是觉得刘书记有时候还是蛮有公心的。就拿胡伦泰贪污那笔天眼工程款的事情来说，要不是他走了明细账，后来又出来证明公安局并没有收到那批天眼工程款。胡伦泰这条贪污罪也没法定下来嘛。”
程杰用惊异地目光看着陶天泽，似乎一下子不认识陶天泽了，又在陶天泽脑袋上摸了摸才道：“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天眼工程款的事情，你我心里可都非常清楚，刘志远要是不出来证明，可就把他折进去了。”
陶天泽不以为然道：“人家起码出来证明了，那就说明他还是很有觉悟的嘛。”
程杰就有些急了，一摆手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跟我在这里打哑谜。”
陶天泽看着程杰，半天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陷入沉默之中。这时，局办的一个年轻人进来了，刚要开口，程杰却吼了一声道：“出去！”
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了几秒钟，转身走了。
程杰这才长嘘一口气，似乎也意识到了陶天泽的心思，道：“天泽，钱忠来签字的事情，我……我知道自己没能坚持原则，也隐瞒了你，可那是市委领导的意思，我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你就用真相交换了乌纱帽吗？”陶天泽看着程杰质问道。
“没有！”程杰极力否定道，随即沉默了一下，接着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背叛自己的良知原则。”
陶天泽针锋相对道：“那你把真相说出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杰点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了半天，又烦躁地在烟灰缸里拧灭了，来回在办公室踱步半天，停下来看着陶天泽道：“好吧，你不是说我用真相换了这顶乌纱帽吗。我今天也不要这顶乌纱帽了。你听着，将钱忠来签字鉴定结果交给市公安处，不是别人下的命令，而是李大成书记在他办公室亲自给我下的命令。而且，他明确告诉我，这就是一个政治交换。如果不把鉴定结果交给市公安处，那一场政治风波就不会停息。他不让我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你明白吗？”
陶天泽凝思片刻，心中五味杂陈，这是李大成书记对自己保护，但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不信任。河西的纪律作风整顿，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波及省市的政治风波，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事情，但恐怕也在李大成书记的预料范围。胡伦泰、王志民、高永明、兰英杰，这四个副处级干部的倒台，对省市的影响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一旦涉及到钱忠来这个省管干部，性质上恐怕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不起，程局，是我太冲动了！”陶天泽叹了口气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接着道：“钱忠来签字的问题，虽然看上去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但也可以说是诡异异常。这里面必然有一个巨大阴谋。如果真有揭开真相的那一天，恐怕将会是一个惊天大案。”
程杰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把鉴定结果简单给你说一下，根据渭江省技术鉴定中心的鉴定结果，钱忠来的签字主要分成两个部分，03年7月之前是一个人的笔迹，03年7月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种笔迹，虽然两种笔迹非常相似，但是通过技术鉴定能明显区分出自两个人之手。后来我对这个事情也做了一些秘密的调查，发现03年7月的时候，钱忠来把之前的秘书换掉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钱忠来一直以来的签字并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手，而是由秘书代签。换了秘书之后，签字当然也就会出现一些偏差。”
陶天泽摇摇头道：“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但是几率太低。这个签字代表的可是一个县长的最终权力，钱忠来岂肯轻易让人代替。你别说钱忠来这个县长了，我在乡镇工作的时候，村里的财务签单，村长都绝不会让别人代签。”